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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诀。

他……曾经的大师兄。

想来玩世?不恭的景夜扬一时竟有些局促起来。

他有些惭愧于自?己曾经的软弱,又有些害怕容诀会冷淡怠慢他,愣是过了三秒,才交换了一声:“师兄。”

容诀微微颔首:“景师弟别来无恙。”

景夜扬:“……”

很好,哪怕没有了修为,大师兄还是和以前?那样拥有绝对的压迫感。

他愣是停了一会儿,才想起方才的话,赶紧解释道:“‘那一日’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是我方才在和宁宁姐说——”

咦?

景夜扬扭过头,莫名道:“宁宁姐?宁宁姐你走慢点?!”

桑宁宁才不理。

她本来已经心绪平静,然?而在见到容诀的那一秒,本以为已经压制下去的火气,再一次腾升起来。

烦。

桑宁宁转身就走。

景夜扬嘴里小声的“嘶”了一声,又扭过头身旁垂着眼,嘴角笑意都淡了许多的大师兄,忽然?深感不妙。

不怪他瞎想。

但他怎么越看越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父母和离后,无家可归的小孩???

三人就维持着这样诡异的气氛,一路回到了湖心小竹屋,用了晚膳。

如?果一定要景夜扬来评价一下这段晚饭,那他一定会说——

“刺挺难受的。”景夜扬喃喃道。

桑宁宁:“……?”

她起身离开的动作?迟疑了一秒,才试探着道:“可是方才的菜里没有鱼?”

“我知道的,我的意思?是如?鲠在喉。”

桑宁宁拧起眉头:“你被刺卡住了?”

“不。”景夜扬一脸深沉道,“我的意思?是,我是那根刺。”

天知道!

从他坐下那一刻起,大师兄的神情?就变得不妙起来了!

倒不是神情?有哪里不对——大师兄看起来仍旧是往常那样的温雅宽和,光风霁月,一举一动都令人如?沐春风。

但景夜扬敏锐地?感知到,肯定有哪里不同了。

总而言之?,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弃养了。

“什么弃养?”

桑宁宁奇怪地?看了景夜扬一眼,顺手?将一本书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带走。”

是他先前?塞在衣服里的功法。

景夜扬看着那本无字封皮书,装傻道:“这扉页封面?上都一个字也没有,你怎么能确定就是我的书?”

桑宁宁直截了当:“放在那队衣服里。”

景夜扬试图耍赖:“真不是我的。”

谁知面?对他的抵赖,桑宁宁八风不动。

“若不是你的,就拜托你帮我扔掉。”

景夜扬:“……”

扔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灰溜溜地?拿起书,不甘心道:“宁宁姐你等着!我之?后回去和老头子申请一下,这本剑谱必须给你!”

这种难到让人反胃的东西,不能只?他一个人承受!

桑宁宁懒得理他:“那就等到那时候再说。”

“好!你等着!”

正当景夜扬又开始想些折腾家里长老的鬼点?子时,一道温柔的声线蓦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景师弟。”容诀笑得眉眼弯弯,起身走到了两?人之?间,“我记得你晚上有事。”

景夜扬傻眼:“——有事?”

桑宁宁侧过头:“你有什么事?”

景夜扬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有事!

于是景夜扬果断道:“院子里的狗尾巴草怀孕了,我赶着回去接生!”

不等话音落下,人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桑宁宁:“……”

这个借口未免有些太耳熟了。

桑宁宁本不打算和容诀说话,却?没想到,这一次是容诀主动开了口。

“小师妹。”

他唤了一声,同时握住了她持剑的右手?手?腕。

冰凉的体温骤然?接触到温软的皮肤,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屋外似乎起了风,湖里的水被吹得起了波澜,连悬挂在屋檐上的风铃都被吹得东摇西摆,毫无节奏地?胡乱作?响。

凌乱又寂寥。

容诀方才那一下没有控制住力气,桑宁宁猝不及防间竟然?真的被他拉住。

右肩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一阵冰冷,桑宁宁皱起眉,毫不留情?地?呵斥道:“松手?。”

她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听?见容诀似乎轻轻笑了一下:“不松。”

桑宁宁面?无表情?道:“再不松,我就拔剑了。”

“好。”

竟然?还不放。

桑宁宁气涌上头,索性直接用左手?拔出了腰间的木剑,同时凝出一抹灵力赋予其上,旋身回转间,直直抵在了容诀的胸口。

毫不留情?。

以至于在轻轻一刺后,白衫上真的印出了一抹红痕。

从星星点?点?,再到逐渐晕染在衣物?上。

像极了那个曾被他修补的小小风铃。

桑宁宁愕然?。

她几乎下意识就想问他为何不躲,但立即就想起了容诀此刻的处境。

修为被废,金丹被剖,连剑都不许他再用。

……可明明是能躲开的吧?

只?要他愿意松手?。

桑宁宁不明白为什么容诀这样坚持,她张了张嘴:“你先——”

“不急。”

容诀唇畔勾起了一个笑。

风似乎更大了些,从门窗缝隙中吹来,将灯火都吹得摇曳。

光影明明灭灭,落在那张温柔完美的容颜上,泪痣在这一刻显出了几分妖冶,往日里端方守礼的世?家公子,在这一刻似乎要勾人魂魄。

“你消气了么?”

桑宁宁沉默了几秒,挣扎着是否要强撑说自?己“从未生气”。

但最后,她还是开口说了另一句话。

“若我说没有,师兄要如?何?”

喉咙里溢出了一声浅薄又短促的笑,眼尾也显出了一点?红痕,容诀温声道:“那我就站在这里,让师妹再多刺几剑。”

桑宁宁仍握着剑,抬眼道:“我用剑伤了师兄,师兄不生气么?”

容诀弯起眼睫:“不气。”

相反,他很高兴。

他能看到这具身体里因她而流出的鲜血,这让他觉得自?己也被人在乎着。

愤怒、生气、争执。

这样的情?绪,似乎让他又短暂地?成为了一刻的“容清珩”。

容诀就那样仍由鲜血留着,脸色越来越白,却?仍旧坚持。

“若是师妹不生我的气了,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桑宁宁抿抿唇,反手?归剑入鞘,生硬道:“你说。”

容诀眼睫微微颤动着,似乎有些心绪起伏不愿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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