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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这位传说中的骆夫人,不仅烈性,还像个疯子。对待骆弦羽,尚严厉苛刻,不留情面,更何况是情敌之子的骆轻霜。
骆夫人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底还是骆行风的错。她是骆行风的原配,是骆行风背叛了她。这一切恩怨已经随着骆行风夫妇的逝去,深埋于土,无从追究。
纪樱落低低地叹了口气。
马车是从骆府的后门进去的,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纪樱落回来了。纪樱落原以为,骆轻霜会叫人把她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骆轻霜却只是把她锁回了荷风小院,留下魏嬷嬷照顾她。
荷风小院外重兵把守,纪樱落被囚于此,除了待遇好点,和关在地牢也没什么区别。
她回来,不仅是因为深知自己跑不掉,也是想见骆弦羽一面。
她想知道,骆弦羽到底怎么样了。
骆弦羽是流云城的主君,吐血昏迷过后,为骆轻霜控制,除了纪樱落,其他骆家的老臣,也都在上书请求面见主君,皆被骆轻霜以城主病重不宜打扰为由,一一驳回。
骆轻霜暂时没动骆弦羽。
骆弦羽毕竟是曾经的主君,九重霄一役后,留下的尽是忠于他的臣子,这些人支撑起了骆家的半壁江山,若是叛变,足以动摇流云城的根本,这是骆轻霜暂时不动骆弦羽的缘故。
他需要一点儿时间,把骆弦羽的羽翼剪除。他要的是流云城的主君之位,而不是一个破败的江山。等他将这些势力尽数纳入自己的麾下,骆弦羽就是他砧板上的肉,任他处置。
又过了数日。
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里泛着泥土的气息,整洁乾净的院子里,堆满了艳丽的残红。天色黑下来后,骆府的灯笼次第亮起,烛光透过白纱,映照在地面上,氤氲出一团绚烂的光。
骆轻霜站在廊下,抬头看那些灯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骆府越来越冷清,没有什么人气。
“大公子,奴婢不解,既然已经将人抓回来,为何还要好吃好喝供着她腹中的孩子?”侍女红琴站在骆轻霜的身后,轻声启唇。
骆轻霜大费周章将纪樱落抓回来,就是为了断掉骆弦羽的血脉,可如今,他非但没有动纪樱落分毫,反而将她照顾得很好。从前骆轻霜就待纪樱落极为特别,红琴是担心,骆轻霜对她产生情愫,心软了。
“红琴,这不是你该过问的。”骆轻霜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奴婢越矩了。”红琴心中一凛,连忙垂下脑袋。
“大公子,荷风小院送来一封书信。”一名身着灰衣的小厮,从长廊的另一端匆匆跑过来,双手将书信呈于骆轻霜。
信是纪樱落写的,骆轻霜吩咐过,她有什么需求,底下的人都一一向他汇报。不许有任何隐瞒。
骆轻霜打开信封,扫了一眼纸上所言,纪樱落要求见骆弦羽一面。骆轻霜勾了一下嘴角,就算纪樱落不提出这个要求,他也会让他们见上一面。
他倒想知道,骆弦羽是真的重伤昏迷,还又是在耍什么把戏。他这个弟弟,心眼比什么都多,他和他相处了二十多年,却依旧无法看透他的心思。
纪樱落递出那封信,也只是试一试,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晚膳过后,就有人过来,传回骆轻霜的话。
骆轻霜竟是应了她所求。
空气里还飘着水雾,小雨一直淅淅沥沥没有停过,引路的人举着一把伞,罩在纪樱落的头顶,带她穿过幽深的小径,往揽月阁走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一片黑布隆冬的,只有挂在廊下的灯笼,散发出昏黄的光芒。
揽月阁外,多了很多名带刀侍卫,这些人都是骆轻霜安排的,名为保护,实为监视。这么多天来,除了骆轻霜安排的大夫,没有人见过骆弦羽,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如骆轻霜所言,重伤卧床不起。
揽月阁的陈设一如既往,即便是在骆弦羽的屋外,也各站了两名高手,日夜监视着,纵使骆弦羽有插翅之能,恐也飞不出这重重桎梏。
侍从推开屋门,俯身请纪樱落进屋。“咔吱”一声,屋门在身后合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色里听来尤为明显。
纪樱落进屋后,骆轻霜和红琴也出现在了骆弦羽屋外,红琴上前,轻轻将朱红色的镂空窗户悄悄推开一条缝隙,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纪樱落慢吞吞地走进屋内。
她生性活泼,上蹿下跳的,怀了这个孩子后,倒有了几分做母亲的自觉,万事都规矩了许多,显出几分温柔娇憨出来。
骆轻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用手托着腰,缓缓走到骆弦羽的床前。
骆弦羽躺在雕花的梨木床上,锦帐垂下来,掩住了他的身形,看不清他的面容。
纪樱落屏住了呼吸,一步一步朝着床榻走近。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她走后,骆弦羽会雷霆震怒,派人满世界地追捕她;又或者,骆弦羽回过味来,发现自己被骗,为着这个孩子,也不得不像个小媳妇,委屈兮兮地跑到倾城楼,死缠烂打求她回来;再或者,骆弦羽乾脆不要她了,转头娶上个十房八房的小妾……
却从未想过,他们会是这般重逢。
纪樱落撩开锦帐,露出帐后的骆弦羽。骆弦羽双目微合,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如同蒙上了一层霜雪,没有一丝活气。
纪樱落的心突突地跳了一下,胸口像是被堵上了一团棉花,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记得那天,骆弦羽刚取血,就跑过来喂她喝药。纵然熏了一遍又一遍的熏香,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血腥气。她故作不知,问他是否受伤,他轻描淡写地回道,只是因为没睡好,显得虚弱罢了。
她不知,他已虚弱至此,更没料到,一口血,竟差点要了他的命。
冷瑶嘱咐过,取血过后,切忌大喜大悲,他喜也喜过,悲也悲过,本就如同风中残烛,最后那一口气,几乎耗尽所有元气。
纪樱落在床畔坐下,如同骆弦羽无数次握过她的手,她伸出手,将骆弦羽的手握在掌中。
骆弦羽的手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纪樱落用手搓着他的掌心,轻声道:“弦羽,我回来了。”
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骆弦羽的回应。若搁在以往,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也会睁开双眼,温柔地看着她,告诉她,不要担心。
他总是这样,将什么都埋在心底,苦苦支撑着,假装无事发生。
纪樱落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滴落在骆弦羽的手背上。
她握紧了骆弦羽的手,搁在自己的腹部:“弦羽,你看,我们的孩子又长大了一些。我想过,你知道那些事情后,若是恨透了我,不肯再要我,我也会好好生下这个孩子,抚养他长大,不仅是因为,他是这个世上我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更是因为,他是你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我心甘情愿。”
纪樱落对骆弦羽说过很多话,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