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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里, 还是宴安先开的口, 他拿起桌子上的相机,主动开口:“这个,怎么拍照啊?”

这是一台伊士曼柯达折叠照相机,是紧凑型支柱折叠型,具有半月板透镜,由铝板制成的机身具有闪亮的黑色珐琅漆面, 更衬得其上的手指纤细雪白。

李绍之接过,认真的摆弄着相机, 眼眸微垂, 而后道:“你站着别动。”

宴安疑惑的看向李绍之,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晚上李绍之拿着洗出来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看向他, 露出的脖颈线条柔美, 眸间更似含了万水千山。

他将照片放进了钱包夹层。

次日,李绍之开始跟随着李老爷,管理家里的产业, 李家以前是靠布匹买卖起家, 可以说南城里的布匹生意都是被李府垄断。

李安之之前虽在病中, 但是他依旧察觉到时局变化,李家从国外运了一大批织布机器,实现了工业化。

中午用饭时,李老爷和李夫人在大厅用饭,李绍之去了长青院——也就是李安之生前的院子。

李夫人用着餐,桌上琳琅满目的饭菜,她胃口却不大好。

李夫人压下心里的不快:“老爷,尽管你有意让绍之娶安安,但还是来大厅一起用饭好一些吧。”

李老爷面色淡淡:“人多眼杂。”

这四个字,让李夫人心情更是有些不爽。

说出去可能都没人相信,她好歹是李安之名义上的母亲,就算宴安是冲喜进来的,得李安之宠爱,免了给爹娘敬茶的规矩,然而足足一年了,她都没有见过她这个所谓的儿媳妇。

就连现在,她的亲生儿子被他爹张罗着要娶宴安,这个遗留下来的寡夫,她都还未曾见过面。

人多眼杂。

这宴安究竟有什么秘密,一个二个将人藏的如此严实,李夫人捏着筷子的手关节用力到泛白。

然而她却是柔柔的笑开:“老爷说的是。”

李老爷漫不经心道:“当年娶你,就是因为你听话懂事。”

李夫人面上笑意更柔了。

这边的宴安看见来用饭的李绍之,春杏冷哼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李老爷交代过说李绍之今后都会来和他一起用饭,宴安小心的说:“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李老爷道:“没什么合不合规矩的,以后这个家终究是绍之做主,现下安之去了,绍之该学着照顾你。”

这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宴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然而他没再多问,毕竟这有利于任务发展。

两人一起用餐,宴安并不挑食,有的吃就行。

李绍之也不再如昨日沉默,而是和宴安讲起了他在国外留学遇见的趣事。

下午还有事情要处理,李绍之不方便久留,临走时问宴安过几日想不想出去玩?

宴安虽然想出去玩,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奇怪,他握着筷子,小心翼翼的看向李绍之,李绍之也正看着他,李绍之有着一副好皮相,眉骨高,鼻梁挺,下颌转角利落,眼睛和唇角走势向下,气质冷峻。

宴安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呀?”

李绍之沉默了。

其实从第一次遇见宴安时,他骨子里就不知道从哪冒出一股恶劣感,这恶劣感促使着他,让他总是忍不住的招惹对方。

他也说不清为何会这样,按照他平时来说,一个因为冲喜嫁进来的男人,应该是可怜人才对。

也许他确实觉得对方可怜,以至于总是忍不住的想要欺负对方,让他变得更可怜些。

然而此刻在面对宴安的目光时,青年喉头滑动,受不住的移开视线。

宴安没听清,他问:“你说什么?”

房间里再度响起了一声对不起。

宴安这次听清了,他心也随着这声轻轻的对不起软了一下。

宴安说:“没关系。”

李绍之走后,宴安坐在凳子上,春杏还在不高兴李绍之一起吃午饭的事,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抱怨:“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二少爷个混蛋,刚回府就把少奶奶您给惹哭了,结果老爷他还……”

“春杏,”宴安突然出声。

春杏的手顿住。

宴安的声音轻轻的:“我突然发现,两人其实挺像的。”

春杏张了张唇,没说话。

李府的两个少爷长得不像,是大家公认的事,不过大家不是同一个娘亲,所以倒也没人觉得奇怪。

李安之长得更像年轻时的李老爷,而李绍之比起李老爷,更像自己的亲娘,李夫人也知道自己皮相清冷,是以脸上总漾着柔柔笑意,看上去温顺可亲。

然而宴安却觉得两人莫名相像。

是夜,两人紧密的贴在一起,宴安羞怯的想要关灯,李安之却不让。

他说关了灯就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看不见什么了?

宴安没问,但是热的更厉害了。

他被丈夫从背后搂住,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在难以忍受的羞愤里泪湿了脸颊。

事后,他把头死死埋在男人病弱白皙的胸膛,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身体在余韵里打着轻颤。

李安之安抚的抱着他,从上到下顺着背脊。

他的声音喑哑:“对不起,别哭了。”

他手伸到床头关掉了灯,在潮湿的黑暗里,他轻轻的再次说着对不起,为自己惹哭妻子而道歉。

而听着对不起的宴安,哽咽着道:“我原谅你。”

男人手掌滑动,嗯了一声:“下次我们关灯。”

李绍之说要带宴安出去玩,但是这几天有事要忙,所以得过几天。

南城最近天气越发寒冷,春杏替宴安熏了上次李老爷送来的银狐披风,准备让宴安穿着出去玩。

眼见着还有一个月就快过年,宴安也不知道今年怎么过,去年他是和李安之一起过的,那个时候李安之带着他,一起采办了年货。

而云秀在见过宴安的第二日,就随着母亲去了亲戚家做客玩了几天,好不容易回到南城得了空。朋友组办了茶话会,非得拉着她一起参加,她心里记挂着宴安,并不想去,然而这次却是请到了大诗人南怀谨,此前云秀特别喜欢南怀谨的诗,家里更是放满了南怀谨的诗集,朋友说:“我专门为着你,请了好多遍才将人请来,你也知道南怀谨不好请,结果你说你不去,你觉得像话吗?”

云秀才不再推辞,去了茶话会。

南怀谨今年二十有三,不止诗写得好,长相亦是一表人材,他的长相不是秘密,照片早就刊登在诗集首页。

他一到茶话会,便成了众人中心,女同学们围着他,个个面颊绯红,被抢了风头的男同学笑道:“哎,老天爷真是不公平,给了你南怀谨一身才华不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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