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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喧嚣过?

仿佛字字句句,都透着锥心的恶语,愤怒的唾骂。纵然是再冷清冷性,不为外物所移的人,在这时候都难免为了这等事态出声。

自打她们入宫以来,想过最可怕的结局,不过是被废到北房,却从来都没想到过有朝一日会被遣出宫去!

何以至此?

为何如此?

这等喧嚣之语,险些传到御前。

第一个试图闯进乾明宫的人,被诛杀于台阶下。石丽君站于台阶之上,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主们,那声音倒是与从前一般温和:

“陛下仁慈,并不计较尔等在宫中曾做过的任何事。若是今日乖乖出宫,还有安生日子可活,若敢有冒犯……”

石丽君的目光扫过台阶下的血腥,冷淡地说下去。

“陛下口谕,不愿离宫者,杀!”

后宫嫔妃皆废,自是尚宫局的石丽君掌握了旁落的大权。有她镇压,加之无数锋利的兵器相持,根本无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地上的血色,刺目冰凉得很。

一日之内,所有人都被迁出宫。三日内,她们留下来的所有东西也跟着一并被送到甘泉寺去。

不过几日,后宫已是变了天。

太快,又太快。

谁都没有预料到这个局面。

一时间,整座皇庭空荡荡得有些可怕,竟是连一点人气都没有。

明雨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当真以为自己在做梦。

紧接着,他就想到惊蛰。

那日在小厨房相见,明雨原本是打算说什么,只是看到惊蛰的模样,却又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

那时的惊蛰看起来……

说害怕吗?仿佛也说不上;若说多么激动,却也是没有。那是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神情,反倒是有几分怪异的彷徨。

明雨有种奇怪的感觉,倘若他多问上一句,都会成为沉重的负累。

直到今日,明雨看着惊蛰脸上鲜活的生气,总觉得他仿佛是把那种沉重的压力默默消化吞吃,也没再有那种犹豫之感。

“我前几日,其实一直有些怕。”惊蛰坦诚着,“我怕你会问我。”

明雨:“我何尝不想问?”

天知道他是多么忍耐,才压住了那种冲动。

但凡是个人,遇到这种震撼的事,怎么可能不升起一探究竟的欲望?更别说,惊蛰就是当事人之一。

……尽管并无多少人知道这点。

惊蛰:“那我还得多谢你的忍耐?”

他挑眉,似笑非笑。

明雨:“我只是觉得,你当时的压力已经很大,倘若我追问,你怕是……”

会崩溃?大概还没有到这个地步,然而,这件事必定把惊蛰逼到某个极限。

不然明雨不会从惊蛰脸上,看到那种空洞的神情。

惊蛰低下头,沉默了会,才轻声说道:“他从前与我说过这件事,但我的确没有当回事。”

要说惊蛰一点嫉妒心都没有,那多少还是有些。不过,在清楚赫连容从不曾与她们有过往来,他又不可避免对后宫之人有些许同情。

惊蛰清楚自己的老毛病,有时总会有这些多余无用的软心肠。倘若景元帝真能一心一意,那惊蛰到底也没有多余的想法。

……将所有嫔妃都驱逐出宫,这到底太过荒唐。

尤其是那日,赫连容在说完这等疯狂的事情后,怀抱着惊蛰的力度,紧到几乎能够将人揉碎。

“惊蛰,能拥有完整的我,不能叫你开怀吗?”

男人冰凉的声音里,仿佛浸满了怪异的叹息,那种扭曲的满足感,竟是从赫连容的身躯一路蔓延到了惊蛰的皮肉里,滚烫得不可思议。

……高兴。

怎么会毫无触动?

赫连容说这不是为了他,可这,分明也是为了他。

无声无息,仿佛在惊蛰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步入了幽深泥泞的沼泽,在他突兀回神时,已然是连四肢都被埋葬在深沉的水潭之下,再没有挣扎的余地。

那种无法挣扎的束缚,近乎溺杀了他。

惊蛰的呼吸有些急促,带着一种少有觉察的犹疑,“……在这之前,纵我是想相信他,可有些时候,我又有些担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哪怕在这之后,赫连容不管怎么做,惊蛰的心中总有一种难以描绘出来的恐惧。

它的分量很小。

就只是无声无息地藏在暗处里,无声地惨叫着惶恐不安。

那不总是时常被他听到,只在极其偶尔的瞬间,会让惊蛰捕捉到瞬息,而后觉得一阵刺痛。

“……你还是担心他会骗你?”明雨试探着问道。

惊蛰摇了摇头:“以他那样的身份,就算真的想再骗我,那也无能为力。”

他不会在意那些能力之外的事情,反正多思担忧,也是无用。

明雨蓦然醒悟:“你在意的,其实是你们两个……”

这和当初是容九的时候不同。

那时候,惊蛰和容九再是表现亲密都无甚所谓,唯一不能叫人发现的,就是他俩的关系。

惊蛰在意是他们的安危。

毕竟一个侍卫,一个太监,要是暴露出来,必定会是死罪。

可是现在,近乎同样的情况,惊蛰同样会回避,却有不同。

前者是性命之忧,后者却是因为……

这是一种无形的耻辱。

惊蛰并不会瞧不起自己,却清楚世人对此有何看法。他会放纵与赫连容的关系,却仍然会下意识躲藏。

惊蛰曾与容九并肩在宫里行走,可现在却不然,如若赫连容不提,惊蛰几乎少有外出。就算偶尔与明雨一起出去,也都是去见朋友,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后宫里面……

这种不经意间的避让,就连惊蛰自己都没怎么留意。

然而,景元帝发现了这点。

惊蛰的不安,惊蛰的动摇,惊蛰不经意间的犹疑,那人仿佛全然都看透。

这种感觉尤是可怕。

就仿佛整个人都被扒开了皮囊,不管里外都被看了个清楚,可不知怎的,惊蛰反倒是有了一种……

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我不敢与你说,是我觉得这样未免太过荒唐。”惊蛰喃喃,“这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祸事,而我却居然……”

默默地,明雨冲着惊蛰举起菜刀。

不管惊蛰接下来想说什么,他都下意识盯着明雨那把菜刀,“……你干嘛?”

明雨:“你要再继续说下去,我就要剁你。”他狠狠蹂躏了一把惊蛰。

惊蛰揉着自己被掐肿的脸,不服气地说道:“这是作甚?”

明雨这死人,下手还挺重。

“你要是再和我倒那些酸汤,我不仅是要揍你,我还要把你给踢出去,别再来小厨房了。”明雨横了一眼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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