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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信封。

“岑夫人,你看看这个,且先看看。”

岑良从柳氏的身后冒头,不满自己被娘亲护着的行为,上前一步夺走了于管事手里的信封,又退到柳氏的身边。

“良……”柳氏急了,想阻止岑良莽撞的举动,却又下意识咬住唇,不想暴露岑良的名讳,“你怎么不听话?”

“娘,你别总是……”

岑良一边和柳氏说话,一边随手拆开信,视线落在手里的信纸上,忽而说不出话来。

柳氏只觉奇怪,也看了过去,顿时脸色煞白。

岑良或许还有几分犹豫,可柳氏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岑玄因的字?

柳氏从前是不识字的,她后来会的,都是岑玄因一点一点教会她的。

岑玄因捉着她的手,曾写过多少东西,那笔下流淌出来的字迹,柳氏怎可能忘?

她猛然看向于管事,“你是如何有这东西的?”

于管事小心说:“这下,两位应当相信我没有恶意了吧?”

岑良:“你有这东西,只能说明,你的确认识我们。却不能说明,你对我们没恶意。”

于管事笑了起来:“岑小娘子,我如果想对你们做什么,刚才就直接将你们打晕带走了,何必与你们多嘴说话呢?”

岑良哽住,瘪嘴看向柳氏。

她的感触没有柳氏那么深刻,却知道阿娘现在的心情很不稳,几步走到她的身边扶住她。

于管事的语气很诚恳:“两位,还是先随我进屋说话吧。”

这是一个,不管对柳氏还是岑良,都无法抗拒的提议。

容府内,屋舍经过翻新,再无之前的腐朽破落,不论是院前的池塘,亦或是栽种的桃树,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一切好像和从前没有差别,只是岁月流逝,站在故土上的人已经不再如初。

于管事带着她们走到池塘边,点了点这处池塘:“这信里的东西,是连带着几本账簿,从底下的淤泥里挖出来的。”

柳氏:“……证据,被埋在了这下面?”

于管事:“是,主家让我们翻新,自也是这么做了。这池塘里的水本是活水,却是多年不曾养护,就派了人下去清理,谁成想,竟是在里面,找到了多年前,岑大人留下的证据。”

于管事一句岑大人,让柳氏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先前,黄庆天的案子,找的新证据,就是……”

她低下头,看着池塘。

于管事自得地说道:“小的主家,能从黄夫人手里买到这宅院,多少也是有几分能耐。既然得到了这证据,又怎能藏匿下来,叫它们一辈子不见天日呢?”

岑良蓦地说道:“黄夫人?”

于管事欠身:“正是,此处宅院,被小的主家买下前,一直都在,黄庆天的夫人许氏手里,由许家派人管着。”

柳氏哑声:“看来,从一开始,黄庆天就算到,他会把证据藏在家里。”

只是买下这宅子多年,却从来都找不到证据,反倒最终,又因此跌了跟头。

多么可笑。

柳氏和岑良在府内停留多时,于管事送她们出来时,还说:“主家说了,当初岑大人能留下这么多后手,说不得夫人也没有出事,所以方才,小的才冒犯了……”

柳氏摇了摇头,回头看着府门,低声说道:“是我们该多谢……你的主家。”

于管事爽朗地笑道:“主家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寻常不在这住。要是两位想来看,随时都可以再来。”

柳氏朝着于管事欠身,岑良也终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不再那么紧绷着脸。

等走远了,柳氏却是说:“人家心好,我们却不能不讲礼数。以后不要再常来了。”她的心口,正藏着岑玄因的亲笔信。

于管事说,当初他们将证据送了出去,却将书信给留了下来。

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

岑良叹了口气:“唉,这样一来,以后我都不好过来。”就连买房子的事,可都得好好想想。

不过今日,对她们来说,到底算是好事。

不仅见到了故宅,又得到了岑玄因的亲笔信,甚至知道他苦留下来的证据,到底有派上用场的一日。

黄庆天,到底是被他看不起的石头给绊了一脚。

这就足够宽慰她们两人的心了。



于管事目送着她们两人远去,脸上和善的表情变了又变,捏着下巴嘀咕:“可酸死我了。”多少年没做出这么和蔼可亲的表情,他的脸都快僵住了。

这可真不是好干的活儿。

“人跟上去了吗?”于管事漫不经心地问道。

身后神出鬼没地出来一个人,低声说道:“已经跟了上去。”

于管事满意地颔首:“记得我的吩咐,日日都要盯着,不许落下任何消息。若是她们遇到危险,可以出手帮忙,其余的,不必干涉。”

再过些时日,岑良就会发现,掌柜的不仅要提拔她,还会将她培养成下一任的接班人;柳氏也会得到主家的赏识,月钱翻了几番。

虽不至于大富大贵,可对于生活,却已经是足够。

再然后,她们会“意外”得知,惊蛰已死的消息。

从此伤心欲绝,彻底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



傍晚时分,景元帝刚回不久。

瞧着,心情应当是愉悦的。

乾明宫内,宁宏儒就守在陛下的身后,看着他拿起了一份文书。

那是刚刚急急送来的。

关于今日,在容府发生的一切。

赫连容盯着上面两张小像,正是柳氏和岑良的模样。

和惊蛰,的确有几分相似。

只是赫连容看着她们的神情,却是毫无波动,如同在看着死物。

呵,那也的确是死物。

毕竟只是两张小像。

“确保她们早日离开京城。”赫连容冷漠地说道,“在寡人没杀了她们之前。”

宁宏儒在心里长出一口气,面上却是平稳:“奴婢会亲自盯着这件事。”

景元帝想做的事,自是无法阻止。

能以一个较为温和的方法解决,已经超乎宁宏儒的预料,幸好,陛下还没完全忘记正常人,该是怎么活的。

惊蛰怕是不会原谅伤害自己家人的人。

除非可以瞒住一辈子,不然这不会是上上之选。

好在陛下悬崖勒马,没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赫连容盯着那两张小像。

惊蛰的家人还活着。

这很好。

他会确保她们好好活着,就如惊蛰曾期待的那样。

只是永远,也别想见面。

惊蛰的心里,不允许出现,比他还重要的存在。

但凡有,他都要摧之毁之。

只是理智,或者世俗的礼法,让赫连容知道杀了惊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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