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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恐地看着沉重的马蹄就要迎面踏下时,一道矫捷的身影凌空跃下,轻快地落到了马背上。
萧暥迅速握住闻正僵硬的手,操过缰绳用力一勒,疯马顿时人立而起,一个前跃从老妇身上跨了过去。那老妇人当场吓昏了。
萧暥感觉到闻正握住马缰的手都在剧烈地颤抖,便在他耳后笑道,“闻部丞,你这马吃的是草料,还是兴奋剂?”
闻正一愕:什么……什么兴奋?
萧暥本来是想让闻正放松点,但那温热的气息自耳后拂来,酥痒撩人,闻正不由耳根一红,脑子里浑浑噩噩地斥道,他还兴奋?难道他觉得这样很刺激?果真是好乱乐祸!
他这一念未过,惊马猛地一颠,闻正猝不及防倒向萧暥怀里,萧暥顺势环住他腰一勒缰绳,惊马险险跃过几处摊贩,冲进了旁边偏僻的小巷。
闻正又气又恼。这个乱臣贼子要带他去哪里?
刚转过头想质问萧暥,还未及开口,便撞上了那人雨中清冷皎洁的下颌。
冰冷的雨水正顺着萧暥的脸颊滑落,仿佛冷雨中洁白的优昙,带着一缕久病的草药清香。不禁让人心驰。
就在闻正一晃神之际,萧暥已经带着他调转了好几个街口,硬是凭着高超的骑术没有伤到一人。但萧暥几次想要勒停奔马,也都失败了,看来只剩下一条路,就是等这马跑得精疲力竭后自己停下来。
想到这里,萧暥调转马头,向最偏僻的北城门奔去。目前之计,只有出城了!
城外空旷,怎么跑马都没关系!
细雨中,郊外。
两人策马狂奔。
雨越下越密了,颠簸的马背上,闻正的手冰冷,耳垂却热到了脖颈根。
他的后背紧贴着萧暥的胸膛,甚至能感觉到他均匀的呼吸,闻正不自在地动了动,结果没坐稳差点颠下马背,又被萧暥一把揽紧。
“闻部丞,小心。”偏偏那人还不安生,语气轻松里带了几分戏谑,“听说你祖辈是老司机,我本以为你骑术也该很厉害的?”
“什……什么老司机?”闻正羞愤交加。虽不清楚老司机是什么意思,但感觉不是正经话。
萧暥一边纵马狂奔,一边还顾得上跟闻正闲聊,搞得他惊心动魄的。
天晓得萧将军还以为聊聊天能让闻部丞放松下来,别整得跟被他绑架了一样,结果一聊天,他就扯远了,满口跑马车,等到萧暥回过神来,看清楚前面的地段,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
不是吧?
这就到兰溪大营了?
***
魏西陵正巡视军营,就听到有人纵马闯营的消息。
他眉头微微一蹙,“出去看看。”
紧接着,他就见雨中灰蒙蒙的郊野间,萧暥揽着闻正纵马如飞,隔着雨幕奔驰而来。
“君侯,帮我!”他话音未落,惊马就如同一道闪电般冲向大营。
魏西陵上前几步,迎着雨中冲撞而来的奔马,不动如山地站在营门前。眼看着惊马要向他撞去,他敏捷地一偏身,就在奔马擦身而过时,他矫健地一把抄住了马笼头,用力一拽。只见劲风扑面,掠起了他衣袍。
惊马扬起前蹄就要踢打,魏西陵眼中寒光更盛,劲力灌入手肘,双脚深深踏入泥地里,竟硬生生将惊马给拽停了下来!
闻正毕竟是文人,这一幕看得他心惊胆战,半晌都回不过神。
萧暥敏捷地跳下马,见闻正还在发愣,便伸出手去搀扶。
闻正这才反应过来,禁不住用颤抖的手握住了萧暥的手下了马。
魏西陵意味不明地看了湿淋淋的两人一眼,转身冷道:“进帐烤火罢。”
“君侯,来不及了,我还要去曹家沟。”闻正焦急道。
萧暥这才想起今天修沐,闻府尹刚上任也不休息,一早就纵马大街怎么回事?
闻正道:“我清早接到报告,城郊曹家沟堤坝决口,淹没春耕农田,就赶紧上马去查看,谁料出了这样的事。”
***
燕州上都城
离预定计划的时间只剩七天了,褚庆子正在馆驿里伏案研究工程图纸。谢映之交代过,此番的国公府工程越浩大,花费越多越好。这样才能拖住北宫达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在营建府邸上。
就在这时,有侍从来报:“先生,外面有客求见。”
褚庆子没有搁笔,随口道:“是江先生吗?”
侍从道:“是位青年士子。说是颍上名门,听闻褚先生在此,前来拜会。”
褚庆子最不喜在设计图纸时被打扰,不假思索道:“不见。”
“对方还说他是玄门弟子。”
玄门弟子?
褚庆子作为玄门的匠作大师,这些年来冒充玄门弟子想要见他讨教一二的人不在少数,褚庆子道:“跟他说,我不在。”
侍从退出书房,去打发人。
可片刻后,那侍从又一脸为难地回来了。
褚庆子伏案构图,头也不抬,用有些不悦的声音道:“怎么了?他还不走吗?”
侍从道:“禀先生,那位公子跪在了门口。”
褚庆子无奈,这回不得不见了。
第408章 浴汤
雨越下越大,在天地间连成了一片雨幕。老里正带着村民冒着大雨挖土填堤。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水,抬头看向田埂上指挥修堤的少年,多亏了他来帮忙。
堤坝豁口太大,还有好几处,填埋的砂土根本不够,或者刚填上了又被水流冲毁。那少年提出了以疏代堵,因势利导,分洪引流的方法。
只见他用树枝在泥地上简单地画了一张图,标出水流导向,只要挖通了几处田埂,就能把水流引到低处的荒地里,保住春耕的农田。
此刻,魏瑄的衣衫早就湿透了,他卷着裤腿,挽着袖子,正和几个村民一起填挖泥土。
就在这时,远处的田垄间忽然传来了马蹄声。魏瑄直起身透过茫茫雨幕望去,就见大雨中萧暥和魏西陵正率兵纵马而来。
“叔!”
萧暥跳下马背,“阿季,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今天上午萧暥跃马出城后,魏瑄就知道他的打算——城外空旷,不会伤到百姓,惊马跑累了自然就停下来。
于是他就立即借了匹马出城去找,虽然没有找到人,倒是看到不少村民正往城南赶去,一问才知道曹家沟决堤,淹毁了春耕的农田。
春耕是备战的基石,魏瑄于是赶紧跑去帮忙。
“好小子,还会干这个!”萧暥拍了拍魏瑄的肩膀。
魏瑄趁机握住了他的手,刚想将他拉近,就见魏西陵迎面走来。
“皇叔!”魏瑄悄悄松开萧暥的手,
魏西陵点了点头,然后便问了河堤的修筑情况。
河堤决口的地方不止一处,水流湍急,砂土刚填埋上,就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