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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映之轻声道:“可以了。”

“但你还没……”萧暥看着他一副清忍的神情,下半句话吞了下去。

谢映之冰玉般的手指理了理他鬓边的发丝,一句话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难为你了。”

随即,他长身而起,依旧是倾世的风华。

案头,三炷奇南香已经燃尽,果然,谢映之的时间掐算得很准,只要熬过三炷香,药性就退下去了。

他打开门走出去,寝居外值守的锐士立即分两侧退开,院中等候的玄门弟子一时间都静默下来。

月光下,谢映之白衣似雪,神容风仪,不可轻渎。

卫宛心中的疑虑顿消,严厉地看了眼苏钰,对众弟子摆手道:“都回去罢,今日之事,不许妄言。”

之后的几天,萧暥隐约地觉得,好像谢先生看他的目光里多少有一点不同以往的意味。

萧暥心里又胡乱寻思开了,其实军队里这种事多了去了,都是男人,有啥看不开的。

他决定跟谢映之谈谈。

谁知他还没开口,谢映之便坦然道:“前日之事,还是要感谢将军。”

萧暥一愣,他这不是挺看得开么,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啊。

“将军今日为此前来,是我让将军为难了。”谢映之通透的眼眸仿佛看穿一切。

萧暥又不过脑子了,“不为难,先生有需要,全大梁的人都愿意效力。”

谢映之闻言怔了一下,脸色微变,告辞而去。

“怎么回事啊?”萧暥后知后觉地感到:他好像有点生气了?

云越刚好送来这几天的军报,借着将军报交给他之际,小声提醒道:“主公,你刚才在调戏他。”

萧暥愕然:啥?

云越:“我知道主公是想说,谢先生来大梁,那么受人欢迎,他若有什么难处,大家都愿意效力。”

萧暥:当然了,谢玄首一到大梁,万人空巷地夹道围观。

云越:“我在旁听着,主公这意思像是在说,大梁城里多少人排着队想……想……”

萧暥:“想什么想,说话利索点。”

云越:“想上他。”

萧暥一口老血。

“我没上他!不是,我没这意思,我是说……”

萧暥头疼:怎么老得罪他?

云越低声道:“我也相信主公没这胆。”

萧暥:“嗯!”

等等……

他反应过来,“你小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没胆?”

“我一直很尊重先生。”他一本正经纠正,“而且,我心里有人了。”

云越幽声道:“何人?”

萧暥一脸你管得着吗?

云越低声嘀咕:“军中连只母鸡都没有。”

萧暥不服了,看不起他啊?

萧暥扬声道:“那是我从小订的亲事,我青梅竹马,永安城第一美人!”

隔着几丛白梅,谢映之脚步微微一顿,风拂起碎雪飞扬,细霰在他眉间。

***

烛光下,谢映之神思微微一霎,前尘往事如烟云过眼。他不由心中暗惊,那天马车上被他截断的前世片段,竟然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地衔接上了。

可是溯回地里的前世往事,早就被他封闭在记忆中了。

谢映之抬手有意无意地抚上左肩,看来还是因为潜龙局上负的伤。之后,他没有调养,便夙兴夜寐地开始布局,备战北伐,期间诸多事情,皆无巨细地亲自处理,终究是有些疲累了。这才会让那些早就被封闭的前尘旧事,再度浮现在识海中。

萧暥见他眸光微凝,若有所思,心道:他怎么了?不就是摸了一下他的手,呜,连手都不能碰的吗?

谢映之又不是姑娘,都是男人,他在意这个干什么?

等等……好像还有件事。自己刚才还叫了他映之,而不是恭恭敬敬地叫先生。

萧暥以为吧,他们都那么熟悉了,既然是如师如友如知己,都是朋友,他也可以叫来着……

他有点心虚了,果然,还是不可以的吗?只有卫夫子和他的齐师姐才能叫他映之吗?

萧暥心里委屈巴巴:原来他不配跟大佬做朋友……

他老老实实道,“先生。”

轻轻两个字打断了谢映之的思绪,他蓦地看向萧暥,这么快又改口了?真是心变得比翻书还快。

不过,倒更有意思了……

他倏然起身,不动声色地移开书案上的茶盏和糕点。

萧暥更心虚了:唔,不给吃了……

紧接着眼前光影一荡,萧暥都不知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他抵在了书案上一片文书简牍间。

谢映之随即俯下身,如云的乌发从肩头滑落,隔断了烛光。他的容颜也沉在逆光的阴影中,清皎幽柔,如月华般让人目眩神迷,看得人心跳都落下几拍,

萧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谢映之刚才移开茶水糕点是怕打翻在书卷上。

“我没想到。”谢映之似笑非笑,目光意味不明,“主公以前懂得倒是挺多的。”

萧暥一诧,以前,莫非是原主对他做过什么?

怎么觉得他有点报复意味啊?

萧暥心中大感不妙:这架势,感觉好像是渣了他……

“先生,那不是我。”他赶紧甩着狐狸尾巴不认账,“我是萧宇,不是萧暥。”

“是么。”谢映之倾身压近,清浅的眸中似有遐思。

他身上的兵气不再像以往那么寒烈,贴近了,倒是有丝缕含着清甜果味的淡香,唇角的蜜糖都没揩干净,眼梢时不时撩起,魅质天成,像只乖俏的小狐狸。和前世有些不同了。

萧暥这回乖乖躺平,他算是清楚了,面对谢映之这样的大佬,他一点余地都没有。谢映之都不稀得跟他用力气。

可紧接着他就不淡定了,谢映之漫不经心地抬手探进了他衣襟内。

萧暥:卧槽!

他赶紧握住那清致的手腕,目光盈盈可怜:“先生,唔……”

谢映之手中是一封帛书,都被某人贴身藏着都捂热了,江南特制的柔软丝锦上是魏西陵刚劲清拔的字迹。

“主公身手不错。”谢映之微笑

萧暥尴尬。

先前,他不小心把那一堆小山的文书卷牍弄翻时,正巧瞥见了这封书信。单是看到那几个笔力清劲的字,他就一时没忍住,藏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魏西陵的消息,没有江南的消息了。

他本想悄悄看完,再给谢映之放回去。

“主公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谢映之收起帛书。

萧暥苦哈哈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叼来的信又被没收了。就看一眼都不行吗?

一年不能收到魏西陵的信,这对他来说太难熬了。

因为他怕,怕此生太短,戎马倥偬,沙场匆忙,来不及相见。尽管是纸上相见,字里行间有那人熟悉的笔迹,哪怕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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