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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崔平道:“你们说萧将军袭取了凉州,且看城头上是什么?”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巍峨的城墙上赫然升起了一面曹字大旗。

所有人顿时都怔住了。曹满不是败了吗?

庞岱愣了下后,大笑,“崔平,你以为挂上一面曹家的旗帜,你就不是叛贼了?”

接着他的笑就僵在脸上了。

朔北凛冽的寒风中,城楼上走出一个人。

那人身材不算魁梧,也不高大,但身着金鳞甲手按宝剑,迎风而立,竟颇有几分威武。

“主公!”崔平躬身道。

正是曹满的次子曹璋。

曹璋披甲遥遥立于城楼上,俯瞰下面千军万马,大声道:“庞将军,我父年老,不能理事,现今,我已继承凉州牧,庞将军有什么疑问吗?”

这话一出,庞岱愣住了,在九州子承父业是传统,这没毛病。城下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本来萧暥夺取了凉州,他们兴兵而来讨伐,这会儿,却忽然变成了曹家的家务事?

这个转变让所有人都有些找不着北了。

“立嫡立长,就算是继承也该是公子雄,轮得到你这个……”庞岱挣扎道。

他本想说曹璋这个结巴,但曹璋这会儿非但不结巴,说话还底气十足。

曹璋道:“前番,北狄蛮人趁我父病中,攻陷我城池,戕害我兄弟,我兄曹雄奋勇以抗,最后被蛮人所害,萧将军荡平北狄,驱逐蛮夷,才保住了我凉州基业,如今我临危受命,收拾曹氏余部,继承父业。庞将军有什么疑问?”

庞岱哑然。

曹璋继续道:“我现今是凉州牧,领一方诸侯,本轮不到你一个北宫将军帐下兵将来质问我,请北宫将军亲自来。”

庞岱就是一个武将,一时间被数落地张口结舌,是进兵又没有理由,退兵又不甘心。

而曹璋这一番话,使得城下凉州军余部士气大振。都说二公子不如大公子,今天一看,人言虚妄。

曹璋又道:“至于我曹氏的兵将,凉州依旧是你们的家。胆敢率外兵围我凉州城池者,就是你们的敌人!”

这话一说,城下的曹氏的兵卒哗然,纷纷开始倒戈。城下顿时乱了。

“稳住!稳住阵脚!”庞岱大叫道,

但军心一溃散,势如山倒。

曹璋见状,立即道:“崔平!”

“在!”

“出城接应我部兵士!”

“是,主公!”

城门缓缓打开,如潮水般的凉州铁骑冲出城中。

庞岱原本以为萧暥拿下凉州立足未稳,凉州大战过后百事俱废,应该很容易击破。现在看来,凉州竟然还在曹氏的掌握之内,而且军队整肃,防守严格,士气高涨。

他来不及想这是怎么回事。

“撤!”庞岱大叫道。

大军如潮水褪去。

片刻后,宣楼里。

大冬天曹璋已经是汗流浃背,他平生第一次披甲,第一次面对千军万马的场面,他现在还有点觉得不真实。

沉重的甲胄压得他肩背生疼,一进门腿一哆嗦差点跌倒,被魏西陵一把搀住,拽了起来。

“我、我没、没有,我、我说、说出来…”他气喘如牛,他想说他没有结巴。

他把谢映之教给他的话原原本本说出来了,他练了无数遍,练得咬到舌根,嘴巴里都是血沫味儿。

魏西陵沉声道:“你做得很好。”

凉州不能再有战争,如今是百业待兴,与民生息之时。只有曹璋才能安抚曹满旧部,同时让诸侯失去夺取凉州的口实。

他下令道:“送曹将军回府休息。”

曹璋的额角都是冷汗,再也撑不下去了。

第272章 开局+番外

窗外的雨色连天。

太宰杨覆的脸色就像这阴雨绵延的雨色,遍布阴霾,“前日陈英一大早就带人来彻查我的府邸,别说府中门客护卫,连家丁都被带去盘问了,我侄儿杨谌为司农丞,只是一些账目做的不仔细,就被京兆府查问了两天,吹毛求疵地挑骨头,看来这官是保不住了。”

一边的柳尚书道:“你这还是留了几分面子的,就折了个司农丞。听说有些家族朝中三代都被查了个遍,一有问题就革职查办。”

“江浔不是不当官吗?”容绪轻描淡写道。

“云渊大学士的举荐,征事署的任命,加上文昌阁之后,这小子在士林中风评又好。”

“先不说这些,江浔这小子咄咄逼人,不近情理,丝毫不给各家留个余地,他把京兆府里陈年旧案都给起了底。他想做什么?”

容绪明白他们慌什么了。

这些个世家大族,以往为官者贪赃枉法,家人则仗势横行惯了,只要稍微一查,都是劣迹斑斑。以往都是京兆尹孙霖兜着。

杨覆叹了口气:“现在,萧暥让江浔出任京兆尹,明显要削弱大梁的世家大族。”

柳尚书阴沉道:“如今朝中职位空去三分之一,萧暥正好把那些科举进身的士子们补了缺。说白了,这些寒门仕子都是他萧暥提拔的,能不念着他的好,如果在朝廷里结党成派系……”

“杨太宰这倒不必太担心。”容绪淡漫道,“我看萧暥并没有结党的意思。所提拔的这些新进士子,不过是为了便于办事。”

他心道,如果不是这群老世族的清显官员们尸位素餐,整天领着高额的俸禄清谈论道。使得朝廷臃肿庞大,却毫无效率,萧暥要做点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份外艰难。

比如前几年雍北水患,拖拉了半个月,赈灾的钱款层层贪墨,最后是萧暥派遣士兵修筑水防堤坝,顺便把大梁城的下水渠道也一并修整了,不然今番这连绵的雨又要酿成水患。

这群人如果在其位谋其职,干点人事,萧暥也用不着借这件事清理脓疮,提拔新锐。

但是话说回来,虽然萧暥不是一个善于搞阴谋斗争的人,他身后的那个人就不好说了。此人如雾里看花,似行云流水,无法把握,捉摸不透。

想到这里,容绪眼睛一眯道,“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寒雨总算是停了,天已经大亮。

屋子里火盆烧得很暖,萧暥卷着被褥睡得正熟。

门开了,带进一缕微风,很轻的脚步声。

“起床。”一道清雅的声音道。

萧暥把被褥卷得更紧了些。心道谢玄首你夜猫子不用睡觉,但我是普通人……

接着就感到有人倾身俯下,贴着他的耳边,轻柔道,“接客了。”

草,三个字顿时把他惊醒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

谢映之慵散地打开他的衣橱,牵起一件水色的衣袍,“今天穿这件罢。”

接着又回头看了看他的头发,蹙起了长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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