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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让魏瑄看得心惊动魄。他稳住呼吸,静声道,“瞿钢他们只有百人,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再不撤退,这一百余人恐怕就要被绞杀在河滩上。

萧暥目光幽冷,“不,再等等。瞿钢他顶得住。”

河滩上,扎木托眼神狰狞犹如凶残的恶狼,他恼怒无比,眼看北狄士兵一波波猛烈的进攻都被这区区几十个商贩挡了下来,徒然在河滩上留下一具具尸体。

他目露凶光,双臂发力以长刺挑起一名士兵凌空一挥狠狠地扔了出去,“给我杀光他们!”

随着激烈的金铁交鸣声,瞿钢的单刀和扎木托的长刺重重地撞击在一起火星四溅。

魏瑄按着剑的手,骨节隐隐突起,“将军,我去支援瞿钢。”

“殿下。”萧暥的声音冷冷清清传来,“沉住气。”

深夜的朔风中,那声音就像冰玉叩击般的空灵清越,听得魏瑄心中一颤。

他抬头看去,月光映着那人苍白的容色,阴森又俊美。

就听萧暥一字一句道,“瞿钢不会让我失望。”

河滩前,扎木托的眼睛泛红,他的一千精锐骑兵,竟然被百余商人给打得死伤过半。他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人竟然如此顽强!

“杀!杀光他们!”他歇斯底里地大叫。

这种感觉就像是用拳头打苍蝇,却怎么也打不死,打不着,还把家里的东西给杂烂了一地,能把任何一个人的耐心逼到崩溃。

萧暥看了看头顶的月色,差不多快到亥时了,从西边吹来的风,已隐隐带有湿冷的水汽。

萧暥眼睛微微一眯,抬起手,“撤!”

山谷中响起一阵悠长低沉的号角声。

瞿钢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于是率领余下的五十多名锐士徐徐向山谷方向撤离。

“追,追上去!把他们的财货抢来,把他们统统撕碎!”扎木托歇斯底里叫道。

就在这时,断头崖隘口处传来了隆隆的激流声。

*** *** ***

陇上郡

清冷的月光照着城楼,一片寒寂,沉重的城门打开。

一游骑飞驰入内,“报—— ”

“将军,拓尓图部首领扎木托率领一千精骑兵,追逐一只商队进了刚氐河谷!”

崔平蹙眉道,“再探!”

第179章 杀神

拓尓图部大营

“报—— 大首领追击商团进入断头崖。”

阿迦罗眉心一跳,这名字让他有种不祥的感觉。

“拿地图我看!”他当即道。

旁边一名士卒立即拿来了羊皮图。

断头谷是山坳的缺口,在刚氐河谷处恰好形成了一个喇叭口。

这一看之下阿迦罗眼中掠过一丝阴霾。

“丘谟,营中还有多少能骑马打仗的?”

丘谟刚才是被阿迦罗揍服了,老老实实道,“还有六千骑。”

他当即道,“好,给我三千骑兵,我去一趟断头崖接应扎木托。”

丘谟戒备道,“这不行,世子身份是尊贵,但你不是本部首领,不能私自调用兵马。”

阿迦罗心道,丘谟这人虽粗野,倒是不蠢,他是怕自己骗走兵马,带着那三千兵马跑了。

既然如此,让丘谟带兵去断头崖接应更不可能了,丘谟怎么会放心把拓尓图部的大营留给他?

看着丘谟警觉的眼神,阿加罗只好道,“那你就跟我一起去。”

丘谟却还没搞清状况,粗声粗气问,“大哥只是去打劫一支商队罢了,不会有什么事儿罢?”

阿迦罗道,“这就不好说了,上百人的商队深夜渡河,又是往断头崖走,感觉里头有鬼,再拖拖拉拉,你们的大首领可能就要折在那里了!”

片刻后,

拓尓图部的营门嘎吱嘎吱打开,三千兵马呼啸而出,向着刚氐河谷的方向奔去。

月光静静照着拓尔图部大营。

不远处的山坡上,几丛沙枣后,一名哨探游骑调转马头,悄悄离去。

*** *** ***

扎木托策马疾进,一口气冲出了好几里,河谷中带着丰沛水气的寒风吹得他浑身一凛,顿时冲天的怒火也跟着一熄。

紧接着与生俱来的野兽般的警觉性让他打量起这周围的地形。一看之下,顿时倒抽了口冷气。

只见河谷里黑沉沉的,寒雾弥漫,两边笔直峭立的山崖仿佛是天然的城墙,壁垒环绕屹立,河道在这里变得更窄,水流从前方的隘口处喷涌而出,如千军万马滚滚而来。

他心中顿时一沉,不好,涨潮了。

“撤,撤出河谷。”他话音未落,头顶上数十支火箭横空而出,在黑暗中掠起炫目的光迹。

箭矢落处,轰然一声巨响,事先埋在河滩上浇透火油的枯草干柴顿时被点燃,烈焰熊熊腾空跃起,顷刻间在河滩上形成了一堵燃烧的火墙,阻断了归路。

冲在最前面数十骑顿时陷身火海,被烧得焦头烂额的骑兵们拼命地跳入河中。被汹涌的浊流卷走。

谢映之在地图上标注了一行小字,刚氐河月初涨潮,亥时急汛。萧暥一看到这行字,心中就有了主张。

而在断头崖这一段河道骤然狭窄形成喇叭口,潮水奔流而来时,抵得上千军万马。

落水的北狄士兵根本没机会站稳,瞬息间就被滚滚浊流席卷吞没。

面前是涛涛河水阻断前途,身后是熊熊烈火挡住归路。河谷中的北狄士兵顿时乱了阵脚。

紧跟着,两边的断崖上忽然火光亮起。数十支火把将河谷间照得亮如白昼。

火光晃得扎木托一时间被迫眯起了眼睛,紧跟着“嗖嗖嗖”一连串破空声响起。

上千余支锋利的箭矢从两侧山梁上掠出,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向着身陷河谷中的北狄骑兵扎落下来。一时间,河滩上人仰马翻。

扎木托冷不防后背上中了一支羽箭,痛得他一龇牙,锋利的箭簇透过皮甲扎入肌肉,他反手一刀就砍断了箭杆,“冲!突围出去!”

如蝗箭雨中,扎木托率领余下的北狄骑兵,不顾一切地向火势稍弱处的缺口夺路逃命。

但是让他绝望的是,迎接他们的是锋利的长矛和拒马枪形成的森然死地。

扎木托急勒住马缰,旁边几个北狄骑兵一时没有防备,冲了出去,顿时被锋利的长矛穿透了身躯,高悬在半空中成了一个个标本。

直到这会儿,这名坐拥几万部众的拓尓图部首领扎木托,在浊流火焰和箭雨的包围中,终于感到了一丝穷途末路的绝望。

他死不瞑目般抬头穷尽目力所及望向崖上火光明亮处。

火光下,峭立的山崖上站着一个人,他的身后,是黑黢黢的山崖缺口和滚滚浊流。

断头崖上孤悬一轮明月。

幽冷的月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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