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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

年渺看了半天地面上的花,慢慢抬头,又别扭了一会儿才踌躇着望向对方的眼眸,看见越沧海一直在望着自己,目光交汇时对方想要躲避,但还是留了下来,只是躲躲闪闪不大自在,紧紧抿起薄唇,不久前刚被夜风带走的粉又悄悄爬上了耳朵。

年渺专注地看着他,根本挪不开眼。

他太喜欢这个时期的越沧海了,虽然看上去冷淡而沉默,孤傲高绝,令人不敢接近,实际上却有着季一粟没有的青涩和稚嫩,根本经不起逗弄。

和他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传闻并不一样,别人眼中的越沧海是意气风发,所向披靡,无情无义,可他知晓,越沧海是带着血海深仇从断生崖崖底爬出来的,只有无限的隐忍,内心深处又依然保持着人性的善意,和他想的有一点不一样,又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一开始想快点带着对方离开,回到从前的生活,渐渐又改变了想法,他想和对方一起走完这个轮回,去亲身体验“过去”是什么样。

“过去”无法改变,但可以窥探。

深林沉寂得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流水声,过了一会儿,年渺轻轻开口,问他: “好看么?”

越沧海没懂,下意识问: “什么?”

年渺道: “萤火虫好看么?”

越沧海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他的话,低低“嗯”一声,眼里有些迷惑。

年渺又问他: “好看么?”

越沧海: “……不是问过了?”

年渺道: “我是问你我好看么?”

他看见恼人的粉又迅速蔓延上了对方的耳朵和整张脸。

越沧海将唇抿成了一条线,偏过眼没有看他,一时间没有回答,手还是握着的,很快变得灼热无比,整个人又僵硬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又是憋出来了一声“嗯”, “嗯”出来之后,人又渐渐放松起来,好像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脸却是更红了。

年渺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继续追问他: “那是萤火虫好看还是我好看?”

越沧海: “………………”

他想躲避,却怎么都躲避不开那双明亮如月色的眼眸,被追寻着,无处可藏。

年渺却没有继续逼迫他,短暂的等待之后,忽而挣开了他的手,脸上含着笑,盈盈告诉他: “你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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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给你们真神一点小小的震撼

第200章 血污

月上中天的时候,光芒明亮了许多,艰难地从浓密的枝叶缝隙间挤进来,于是林中氤氲起淡淡的红,混着若有似无的雾色,缥缈如虚幻的梦。

越沧海的眼里也蒙上了这层淡红的雾色,雾色中有飞舞的流萤,有年渺含笑的脸。

大概真的是一场梦,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像雾一样模糊而飘散,渐渐离他远去,又聚拢回来,凝成实体,再分散,再聚拢,反复不定,无法抓住。

视线模糊,思维也模糊起来,年渺的那句话一出,他的大脑就仿佛被搅成了一团浆糊,什么也思考不了,像一粒滚烫的火星子掉落在他心间,飞速蔓延,在他心上的荒野燃烧起无尽的火海,让他心跳如擂鼓,在寂静的深林中,强烈得可以惊动天上人——年渺一定也听到了,毕竟他们离得这么近,让他蓦然生了怯意,有种躲避的冲动,可还是立在原地,怔怔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他的脸很烫,浑身都很烫,再凉的夜风也驱散不走,然而年渺的话和眼睛,比他的脸还要滚烫,很快他整个人都开始燃烧了,他感觉自己已经烧成灰烬飘散到四方,朦胧中又发现还好好的,甚至握着年渺的手,也是滚烫的。

扑通,扑通。

是他的心跳,又似乎是年渺的心跳,或者两个人的混在了一起,交错跳动着。

他毫无反应,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年渺却没有催促,也没有说话,更没有焦急失望的神色,而是一直凝望着他,眼眸比夏夜的繁星还要明亮,是专注的,纯粹的,又深藏着许多他看不懂的情思和眷恋,如同酝酿了千年的酒般醉人。

他醉了,夜晚也醉了,于是天地万物尽数醉在那双世间最漂亮的眼眸里。

流萤飞舞,雾色迷蒙。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沉醉在一场梦中不愿醒来,然而梦终究是要醒来的,他在充满着宁静,花香,水汽,还有年渺气息的夜色中,陡然嗅到了血的味道。

这不合时宜的味道如同硬生生刺穿进来的一支利箭,打破了一切的梦,无比清晰和刺鼻,让他猛地清醒过来。

恶心且熟悉的味道,被他印刻在心里几千年,似乎在寻找着他。

是不幸的罪魁祸首,魔尊奇渊。

越沧海瞬间冷了脸,松开了年渺的手,犹豫了一下,在对方周围布下禁制: “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要去。”

他顿了顿,简单解释了一句: “很危险。”

年渺没有说话,只乖巧地点点头,目送他的身影顷刻消失,垂眼看自己那只刚才还在被握住的手,同样嗅到了血的味道。

他毫无阻碍地走出了越沧海的禁制,下一刻,身形便出现在了漓玉泽中。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瞬间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他在漓玉泽住着的这些天,一直有一种深深的矛盾感,因为这个地方太过祥和宁静,如果越沧海在这里住了很久,受到季家最后一位后人慈爱的照顾,那么将会是一份十分温柔美好的回忆,这份温柔会一直留在对方的脑海里,等到他二人定情后,也一定会提起,甚至会带自己来此地,就像回幼时的家一样。

可是对方一个字都没有提过,说明在这里并没有留下美好的回忆,甚至留下是的心理阴影。

而现在看到的场景,总算将他的迷惑解开。

他看见红月之下,一个直立行走足有两米高的狼人闯入了他们在漓玉泽的家中,将正在沉睡的季老太太从梦中捞起,五指如扭曲的尖利枝干,直接剖开她的胸腹,掏出内脏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又嫌弃地扔掉,挖出一对浑浊的眼珠丢在地上后,再一跃而起冲破屋顶,跳跃着前往下一家。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漓玉泽,年渺浑身冰凉,再无一丝温度。

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漓玉泽被血洗,没留下一个活口,却没有动弹,因为他是外来者,根本阻止不了。

“过去”无法改变,纵然他是真神,也无法逆流时光。

面对已经发生的过往,既定的结局,他是如此无力,即使他能够出手,也只是改变了这一次轮回中的幻象,让这一次的轮回发生巨大偏离,没有任何意义。

恍惚间,他看见越沧海带了一身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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