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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一股从未有过的战栗感自灵魂深处升起。

我很难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就好像,那双眼睛透过了我的眼,直直望向了隐藏在婴儿躯壳下的真实的我。

在那一刻我清楚的意识到,我被看穿了。

那并不是一位父亲看自己女儿的眼神。

真要形容的话,那漠然的视线更像是在静静看着一个突然闯入自己视野的陌生人,带着显而易见的观摩,以及审视。

而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川平,这个姓氏中所含有的特殊的意义。

我真正确认川平的身份,是在这之后的事。

当终于摆脱了牙牙学语,吃喝拉撒都需要有人看照的婴儿时代,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去求证内心的猜想。

毕竟转生常见。

但转生到一个你所知悉甚至喜爱的,而不是铺天盖地剑与魔法的异世界,那就有些不常见了。

所以我始终不敢确定。

直到那天——我趁着家中没人跑出了门外,沿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跌跌撞撞的朝前奔跑,站在了这条街的尽头。

『并盛商店街』。

牌子上简单的几个字,对我来说却像是晴天霹雳。

原来——我真的来到了属于他们的世界。

心中的猜想尘埃落定。

巨大的震撼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法抑制的狂喜。

对于早已不再相信世界上真有奥特曼和数码宝贝的我来说,这种梦幻般的事情就好比彩票中奖般令人难以置信。

仿佛有一个天大的奇迹被神明赐予到了我的身上。

而那时的我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去了沢田宅,扒在门边的砖墙下,偷偷打量起熟悉的院落。

一墙之隔的地方,这世界上我最喜欢的男孩子就在这里。

不过还没有开心多久,很快的,身后不知道已经跟了多久的川平突然出现,将狗狗祟祟暗中观察的我抓了个正着。

“原来如此……不只是另一个世界的外来者,同时也是通晓世间走向之人吗。”

川平这么说着,伸出食指虚虚在我额头一点。

我眼前一黑,顷刻便失去意识,不受控制的倒在了他的脚下。

——“抱歉,既然是这样的话,就不能放纵你干扰他们了。”

我的名字叫做青山五月,今年3岁,就读于东京都并盛町三丁目外的并盛幼稚园。

虽然才3岁,但我在上课时所展露出的各种天赋,经常让老师们交口称赞。

用她们的话来说,我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

而对于这一点,我深以为然,每次听到时都会一脸面瘫的绷着脸,默默地在心里为她们点点头。

什么?你说我为什么这么自信?

呵,那当然了,因为天才都是自信的啊!

毕竟从小到大(好像也不是很大),不管是算数也好,学难懂的汉字也好,我似乎都有着超越同龄人的能力。

明明是第一次看到的汉字,却无师自通的知晓它的读法;课业本上几+几的算术题,扫一眼便能立刻得出正确的数字。

因为这样,平日里没少得到老师们“小五月真聪明啊”的夸奖。

为此,我得意了好久。

不过每当我喜滋滋的将这些事情讲给父亲听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似乎从来没有对此而感到开心过。

「是吗,我知道了」和「糖果在那边,自己去拿吧」,是他和我说过最多的两句话。

大多数时候,他甚至连话都懒得回,平静地点点头就算作是知晓。

我不理解为什么明明是亲生父女,父亲却时常对我这么冷淡,甚至连姓氏都让我跟随了早逝的母亲。

因此,也曾大声的对他抗议过。

然而抗议的结果,我并没能从青山五月变成川平五月。

面对着我的大吼大叫,父亲的表现始终都很平淡。

他放任我在地上撒泼打滚,又是哭又是闹难过的发泄了很久,直到最后我累的哭不动了,这才弯下腰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虽然每次接我放学时也会牵我的手,但那是他第一次抱我,就和其他父亲一样。

我坐在他的手臂上,猛地扑过去抱紧了他的脖子,把自己埋在他的颈边,不管怎么拉都不愿意出来。

在试图将我放回属于自己的小床上无果后,父亲站在原地静了几秒钟,开口道:“五月。”

我响亮的抽抽鼻子,没有应声。

不过假装听不见这招在父亲面前显然是没用的,最终,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父亲还是无情的将我从身上扒了下来,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

那双隐藏在镜片下的丹凤眼冷淡而又凝漠,与我含着泪水的视线对上后,竟难得显露出一丝无奈。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真拿你没办法。”

他说完,便在我的小床边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旁的童话绘本,一时半会儿间似乎不打算走了。

我心中一喜,连忙眨掉了模糊视线的眼泪。

“父亲!”

“嗯?”

“你是要给我读睡前故事吗?”我指向书柜顶端被藏起来的狗血杂志,大声道:“我要听那个!”

“想都别想。”

父亲垂着眼睛,头也不抬地说:“现在闭上眼睛,你该睡觉了。”

“可是我不想听童话故事啊,好幼稚——”

“再说话我就走了。”

好吧。

我默默地爬进被子里,看着天花板扁了扁嘴,勉为其难的闭上了眼睛。

那天之后,我和父亲的关系似乎缓和了许多。

也不知是我死乞白赖缠着他的举动激发了他此前从未有过的慈父心肠,还是他终于意识到这世界上唯有我才是他仅存的血脉联系。

总之在开房地产的奶奶去世之后,他终于不再是那副我有记忆以来的冷血样子,疏离的外表下多了几分人类的温度。

不过这样的相处持续了仅仅不到三年的时间。

在我六岁那年,他便离开了家,声称要去处理重要的事情,让我一个人照顾好自己,不要给他添乱。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啦……”

毕竟这几年来他很少管我,在我能够自理之后,几乎都是自己在照顾自己。甚至照顾的还挺好。

“可是、”我停顿了一下,心中有些不舍:“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父爱就这样离开了,我心中除了不舍与失落之外,还涌现起了一股巨大的茫然。

就好像,我是被他抛下的那个。而他也并不真正的在乎我。

“时限未知,但应该不会太短。我委托了隔壁邻居家的山田太太,往后每个月会给你寄生活费的。不用太担心。”

“……谁担心这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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