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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眠：爸爸下午出疗养院，孙阿姨叫我一块去接他。我最近应该都不在公寓，你别走空啦。

吴丰眠：不过，你要是想去也可以去，反正你知道密码。

丁思维斟酌了一下，究竟是没管吴勇叫爸。

丁思维：他身体好了？

吴丰眠：还是要定期去医院做化疗，但是过年了还住疗养院不太合适，回家沾沾人气，病也许就会好一些。

吴丰眠发了一些可爱的表情包，让丁思维觉得他心情不错。

丁思维：你怎么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吴丰眠几乎是秒回：爸爸回家当然高兴了。

丁思维一直怀疑吴丰眠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他设身处地：假如丁慧因为一点小事就总是扇他巴掌，他还会愿意和丁慧一块生活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肯定会跑，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更遑论会因为要一起生活而感到高兴。

他没有见过吴勇，对生父的了解完全来自于丁慧和吴丰眠。丁慧是恨吴勇的，恨他出轨、恨他不懂感恩，恨他利用自己做踏板，结婚也只是为了获得更多利益……而吴丰眠的遭遇也不可辨驳地指明吴勇不是什么好人——他是个糟糕的丈夫，也是一个糟糕的父亲。

丁思维：我觉得他不值得你这么高兴。

“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闪了又闪：很多时候，孙阿姨会假装没有我这个人。我和她说话她不会理我，我在她面前摔倒，她也没有反应。

吴丰眠：我小时候还以为我是幽灵。

吴丰眠：至少他能看得见我。

丁思维不知道怎么回复，隔了许久才发了一句：我也看得见你的。

75.

作业辅导的兼职遇到了一些问题，丁思维手头没有针对高一年级合适的参考书，便打算出门买一些，而且他也有几天没和吴丰眠见面了，便一同约了他的时间。

两个人约在市中心的书店碰头。吴丰眠先到了，丁思维还在公交车上时就看见书店门口站了一个穿黑色面包服的男孩，特别的是男孩戴了一顶豆绿色的毛线帽，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他没有戴手套，想来是冷，手缩在袖子里只露出半截手指打字。

车子刚停稳，丁思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没有去看，扬声喊了声：“吴丰眠！”

吴丰眠抬起头来，鼻子被冻得发红，也不知道在风里等了多久。他朝丁思维笑，说：“我刚给你发消息你就到了。”

丁思维这才发现毛线帽的沿边还别着好几个徽章，花里胡哨的。他没忍住上手拨弄了一下：“买来就有的吗？”

“我自己别的。”

“挺特别的，帽子的颜色和徽章，都挺特别的。”

“嘿嘿，我就当你在夸我。”

“当然是夸你。”丁思维揽过吴丰眠的肩膀，“快进去，外头冷死了。”

76.

丁思维没想到会偶遇吴斌和章逸。

书店很大，有上下两层，上层除了书还卖饮料和一些周边产品。丁思维进了书店就去教辅区逛了，吴丰眠晃荡了几圈，问丁思维要不要喝东西，他要上楼买奶茶。丁思维要了一杯香草拿铁。

吴丰眠：“楼上有坐的地方，我在那里等你。”

丁思维很快就选好了书，上到了二楼，然后他就发现有几道灼灼的目光从一边射了过来。

吴斌情绪激动，一看见丁思维就叫了出来：“是不是？！是不是一模一样？！”

章逸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道：“小声一点啦。”

他们两个对面坐着的不是吴丰眠又是谁？

正好是四个人的卡座，丁思维过去坐下了。对面这对小情侣的目光在他们两兄弟之间来回，丁思维则一直面无表情，叫人看不出情绪。

吴丰眠：“这个才是你们的同学丁思维，我是他哥哥吴丰眠。”

丁思维敏锐地抓住了那个关键词：“哥哥？”

吴丰眠：“嗯？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成哥哥了？”

“我不是一直都是哥哥吗？”

两个人小小争执了一番。章逸没忍住掏出手机录起了小视频：“我要发班级群里，看他们能不能认出来哪个是哪个。”

丁思维想要制止，但吴丰眠的反应更快马：“别。”

丁思维舒了一口气，他不想把事情搞大，万一被双方家长知道他们现在联系上了，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麻烦，他可不想和吴勇那样的人打交道。丁慧那边他也……

章逸：“有什么问题吗？这个视频很有意思诶！”

丁思维下意识地看向吴丰眠，吴丰眠也正看向他。

“会……不太方便，”吴丰眠，“拜托你们先帮我们保管这个秘密吧。”

“那好吧。”

章逸和吴斌还要去看电影，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就先走了。

卡座里安静了下来，丁思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点不敢去看吴丰眠。

余光中，吴丰眠往后靠在了靠背后，长出了一口气，一副很累的样子。丁思维捧着杯子，想他现在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其实我很害怕，”吴丰眠开了口，“你那么好，如果见了面，爸爸应该会很喜欢你吧。”

丁思维有点诧异，转头看向了吴丰眠。后者坐在靠窗的位置，正抱着手臂，垂着眼睛，看着楼下的车流：“爸爸一直都更喜欢孙阿姨的小孩，他和你一样，聪明，听话，不像我。如果见了面，我又该怎么办呢？本来他就已经很少关心我了……”

吴丰眠扭过头，望向丁思维。那一瞬间丁思维觉得自己的心里发酸、发苦，但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想要吴勇的关注，也不会为吴勇的任何行为伤心，那这种感觉只能是吴丰眠的。他想，这是心灵感应吧，他感受到的难过其实是吴丰眠的难过。

吴丰眠很勉强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我是不是很自私？”

两人彼此沉默了片刻。

丁思维终于还是迈出了那一步：“那你要不要听一件更自私的事情？其实我想要的不是一点关注……而是你全部的人生。”

第34章 丁思维【21】

77.

吴丰眠愣住了：“‘全部的人生’，那是什么意思？”

“你来当‘丁思维’，我来当‘吴丰眠’，”丁思维觉得自己疯魔了，他居然真的把这个这么离谱的计划说出来了，“如果你希望有家长关心你的话，妈妈会给你的，她很……看重家庭关系，而且她也一直没有再婚，不会有后爸或者其他小孩。你要是当了‘丁思维’，你拥有的就是一个非常完整的妈妈。”

吴丰眠的脸上写着“不可置信”，写着“难以理解”：“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丁思维反问：“你不想要妈妈吗？她本来就是你的妈妈。”

“我当然想要，但是……”丁思维意料到了，总会有但是。吴丰眠：“这又不是说换就可以换的。”

吴丰眠能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