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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些杂物，只是乱，并不是脏。

吴丰眠看起来似乎经常吃外卖，桌上有好些吃外卖剩下的全新餐具包、牙签、一次性手套等等。他统统把这些东西放到了篮子里。在又抓过一个小个方形包装后，他觉得手感有点不对，低头一看，那包装特别像一个安全套。他也见过有些恶俗的商家把手套做成安全套的样式，但捏着那东西的拇指和食指捻了捻，指腹感觉到的是一个圆形的、有弹性的东西——这绝对不是一个一次性手套。大脑空白了一秒钟后，涌现出一万条问句：为什么吴丰眠家里会有安全套？这是他买的吗？还是……

在吴丰眠注意到他之前，丁思维把这个小东西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收完桌子，吴丰眠帮着丁思维把他的饭菜盒打开，炒杏鲍菇、红烧鲫鱼还有一个咸蛋蒸肉饼。他惊叹道：“哇，好丰盛。”

吴丰眠还是那个吴丰眠，但现在的丁思维再看他，却一点不觉得他纯良了。

29.

茶几不高，两个人都是坐在毯子上吃的饭。

酒足饭饱，吴丰眠收了东西，坐上了沙发，拿上遥控器一边操控屏幕一边说：“坐上来吧，你要不要看个什么？”

丁思维：“不用，我转个身就行。”

“地上冷。”

“不冷。”

吴丰眠没再和丁思维争辩，他从茶几后边绕过来，坐到了丁思维边上，手掌在地上撑了一下，小指有意无意地碰到了丁思维的手。丁思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很怪，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下的感受，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特别像古装剧里的良家妇女误入青楼，誓要和那些风尘女子划开距离，否则就会被玷污。

丁思维的理智告诉他，没必要这么风声鹤唳的，吴丰眠又不会扑上来强奸他。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舒服，他在找这种不舒服的来源，然后他想到了丁慧。

丁慧骂过邻居家一对男女：女人未婚先孕，男人却不肯娶她，要求她打胎，女人不肯。两个人撕得难看，变成整个小区茶余饭后的谈资。丁慧骂这个女生烂裤裆，也骂这个男人管不住下半身。

“没结婚就整天想着这种事情，还和人同居，真是不要脸。世风日下，道德败坏！你可千万不要和他们学。”

婚前性行为是丁慧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如果吴丰眠跟着丁慧生活，被她发现家里有套，怕是会有大麻烦。丁思维自我代入了一下，不由地一阵紧张。他用余光去偷瞄吴丰眠，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来。但他看吴丰眠就是在看自己，他脸上可没有写着“处男”或者“非处”的字样。

吴丰眠浑然未觉，只盯着屏幕专心致志地翻片子。

“看不看这个？励志、喜剧题材的。”

30.

电影正放到主角在讲述他的梦想，丁思维顺势就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愿望之类的。”

“校考顺利？”

“不是近期，我是说长期，或者说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好难回答的问题。”

“你认真想想嘛。”

“好吧。”

电影还在继续，进入了一个小高潮，吴丰眠的注意力似乎被吸引过去了，丁思维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有在认真想。

坐在地毯上就只能靠着茶几，茶几是硬的，靠着不舒服。电影进度条未半，丁思维就感觉到吴丰眠靠近了，他身体僵了僵，吴丰眠就整个贴了上来，把头枕到他的肩膀上，还说：“你的头可以放我头上。”听起来像什么恐怖片台词——好朋友背靠背，好兄弟头叠头。

丁思维想说他这样感觉有点不舒服，但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反而真的把脑袋往吴丰眠的方向靠了靠——这是他的亲兄弟，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如果这样的人都不能倚靠，那这世上就没有其他可以倚靠的人了。

电影结束了，吴丰眠看看时间：“你要不要在我这里睡？反正明天也放假。”

徐阿姨一般是早上8点多来，只要在那个时间前回去，就没有人知道他夜不归宿。

丁思维有心和他赶紧拉近距离，便道：“行啊。”

31.

洗漱完毕，两个人躺到床上，熄了灯。大约过了五分钟，房间里响起吴丰眠的声音：“你睡着了吗？”

“怎么？”

“刚才那个问题，我想到了。”

丁思维一下精神了，翻过身来问：“是什么？”

“我想每天晚上都有人和我说‘晚安’。”

夜晚寂静，连空调制热发出的轻响都能听清，嘴巴里跑出的话语自然也有被耳朵好好接收。

有人柔声说了句“晚安”，几秒钟后，又响起一句“晚安”，音色、语调似乎都是一样的，仿佛同个人先后讲了两句同样的话。

房间再次静了下来，直到天亮。

第21章 丁思维【8】

32.

一夜无梦，铃声一响，丁思维就醒了。时间刚到七点半，浅蓝色窗帘留了一条小缝，他往外望去望见一片灰蒙蒙的天，是个阴天，好像很冷，他便更觉得被窝里暖和，又往被子更深的地方缩了缩。

吴丰眠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转过来脸对着丁思维，身体靠得近了些，对方像个自发热的暖宝宝散着热气。

丁思维之前就发现了：吴丰眠的身上很暖，许是因为以前游泳，基础体温似乎就比常人高一些，这样的天气在外面走的时候，整个人身上仿佛都在冒白烟。

丁思维怕冷，又往吴丰眠的方向靠了靠，阖上眼睛，告诉自己：再眯一会儿就起床。

不坚定的意志很快就被贪图温暖的身体打败，他几乎登时就又睡了过去。梦里他在一片蔚蓝色的水里游着。他其实完全不会游泳，但是这水居然是可以呼吸的，他便什么也不怕地胡乱挥着手和脚在水里前行，不断地向前、向前……水里有许多亮着光的星星，他游向它们，试图去抓住一颗星——

“滴嘟——滴嘟——”

有什么在叫他，一口气从嘴巴里吐出，水忽然就变了，变得凶险，温热的水从鼻子、嘴巴里涌了进来……

“呼哈——”丁思维猛地睁开眼睛，闹钟还在响着，“滴嘟——滴嘟——”

七点四十，才过去十分钟。

吴丰眠动了动，仍闭着眼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几点？”

丁思维说了时间：“我要回家了。”

吴丰眠又不动了，丁思维想他应该是和自己一样，又睡了过去。

33.

回到家，丁思维刚脱下外套，徐阿姨就推门进来了。

“呀，起床了啊，阿姨昨天包了包子，这就给你蒸！”

“谢谢阿姨。”

徐阿姨风风火火地进了厨房拿出蒸笼蒸了包子，又用奶锅热了牛奶，还往里面加了一勺白糖，一边煮一边搅。

徐阿姨动作快，十分钟后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