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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被打发去南城时,就跟了他,太后却是早没了此人。”
鸡蛋被贺元一把捏烂,白黄赃了满手,丫鬟急着给她打水。
贺元才嘲道:“我却是不懂,那忌日怎会来了她。”
徐嬷嬷却是晓得,一一说来:“您早前与此人交恶,那日来的是她,怕是三殿下早早给您点明,让您。”
徐嬷嬷未说完,贺元倒是听懂,可不,这是阮三一贯做派,让她想起他。可真是好主意,在她娘忌日那日,派了她最厌的嬷嬷,只为想起他阮三。
贺元这才晓得,什么叫他在大明山等她。
“咦,不对,那日他应是在南城。”贺元算着日子,疑惑道。
徐嬷嬷叹口气:“三殿下不是傻子,这么些年难道真老老实实就圈在那处?”
而那日再会,阮三一口一个南城多苦,看来又是诓她贺元。贺元忍不住自嘲,他不是傻子,可他真爱把她当做傻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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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故人来
时节已到晚秋, 山里冷得厉害。可苦了贺元,她惧热又畏寒,早早就着了厚衣。
又是一日窝在小院, 还是二莲见贺元愈加郁郁寡欢,提议午膳煮锅子吃, 山里野物肥菌也味美,正是吃得时候。
锅子热气腾腾上来摆在了院里, 却是贺元一人独食。
徐嬷嬷给贺元夹菜, 她年纪与太皇太后相差无几,明华去后,更是老态毕现。
贺元不经意一望,见她银丝满头,问道:“嬷嬷可还有家里人。”贺元算是徐嬷嬷看大的, 她连这个都不晓得, 徐嬷嬷只得苦笑道:“奴婢早是一人。”既无子也无夫。
递来的小碗汤里,漂浮着几朵菌, 贺元舀起一口,低喃:“一个人啊。”
周遭的仆从都晓得贺元的心思, 还是徐嬷嬷又开了口, 她沉吟片刻,道:“郡主, 待三殿下启程去往金都后,太皇太后怕是也得回去, 您是如何打算。”
勺子一撂,与碗底发出青瓷声。
“我如何打算, 回我的郡主府去。”莫不然, 还真要去了阮七后宫。
这时, 院外侍卫禀报,说金都来了人,要一见贺元。
贺元倒有些奇怪,她在金都可没一俩好友,谁来看她,莫不是贺家的人。想此,便有些失笑,她那祖母巴不得和她脱离关系,就连中秋也只是草草寄来节礼。贺元是看也不看,更不让回礼,她倒要如祖母的愿。
还未想透,侍卫就带人行至院门。院里都是娇客,侍卫是不敢进的。
那人一露身形,贺元手中的碗摔落在地。
还能是谁,这般高挑清隽,宛如竹,一副骗人心的好皮相。
可不是王良。
他竟从金都来了大明山,贺元胸口一阵起伏不定。
王良浅浅淡淡笑着,唤她:“元元。”
曾经的甜蜜乳名,听起来却再刺心不过。
贺元当即站了起来,面色难看至极。她还未发话,徐嬷嬷与丫鬟已经向前几步,徐嬷嬷怒视道:“王大人,这儿不欢迎你。”
王良这人一贯厚脸皮,他似不晓得山中冷暖,穿得还稍显单薄,他轻咳两声。也不管丫鬟嬷嬷们的敌视,对贺元还是一如既往的柔情,他说:“路过这儿,就想来看看你。”
贺元穿得厚,又吃了热锅,仍是浑身发冷。这凉意从心中蔓开,延伸至满嘴都涩起来。
她虽然为他哭了几场,可是她竟有些怕他。
贺元往后瑟缩一下,许是那日的暴行让她的身体产生了恐惧。她俏脸泛白,又是满腔恨意又是不堪留念。
她偏又要作出凶狠姿态,咬牙道:“你竟敢出现在我面前。”
王良倒笑:“有甚不敢,郡主还能打杀我不成。”
贺元捏着鞭,却未往前。
王良即可当了没事人似的,老夫老妻道:“元元,这次我要去往鹿城赴职,你可晓得,正是吴余的州府。”
这官职却是比金都的低了一品。
贺元深觉此话熟悉,还未深想,二莲在旁讥讽出声:“王大人降了职与郡主何干,还是赶紧出去!”
徐嬷嬷来不及阻止,微叹口气,就听王良温声解释:“元元你不晓得,待我从鹿城回来,怕是就能入了阁。”
原是明降暗升,他去,是又涨一番资历。二莲讥讽不成,倒成了自取其辱,暗自愧了脸。
贺元面色愈加难堪,依旧一语不发。
徐嬷嬷冷笑:“若没有长公主,王大人此时怕还做着县官,你既没报恩之心,奴婢就当长公主帮的不过是条狗。这番起了势就要耀武扬威,小人之态真当龌龊。”
王良站在那,无辜极了,他说:“这是圣上赐的官职,何来长公主。臣要谢,也得谢当今呀。”
贺元咬紧了唇,原来是为这头,王良不愧是书生,百转千回,就是要故意告诉贺元。你瞧,他害她这么惨,欢喜她的阮七却要送他高官厚禄。
王良又道:“元元,你可想起,可惜到底不一样了。”
贺元终究忆起,那年吴余,王良轻轻给她讲出壮志:“待我今后能去了鹿城为官,将来金都必有我一番天地。”
他向来书生作态,那次难得露出了野心。贺元却是笑:“我听不懂,倒是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还有咱们的孩子。”
如今他志满意得,贺元狼狈不堪。
贺元忍不住抽出了软鞭,她莲步上前,推开丫鬟,就要打他笑得不知羞耻的嘴脸。能怎样,贺元竟然连个王良也对付不了,只能眼睁睁看他达成他的野望。
她只能作出泼妇之态,难看至极。
王良却在等,他抓住她的鞭,轻笑开:“郡主,你这回殴打朝廷命官,可没人再帮你。”
鞭子被他丢了开。
他又伸手一把掐住贺元的脸蛋,他感伤道:“元元,你瘦了。”
这般被得了手,贺元浑身泛起鸡皮,恶心不行,她还未拍开,王良就自个儿一松。
他自顾自一笑,也不管贺元满眼厌恶,就转身离开。
五桃捡起鞭子,沉默递给贺元,她道:“郡主,这种人哪能猖狂太久。”
徐嬷嬷也过来,她叹口气:“您且忍忍,圣上的意思奴婢看不透。”岂不是只有忍,贺元是无枝可依的宗室女,王良可是权势在手前途光明的新贵。
贺元还未从这种落差感反应过来,她捏着鞭发愣许久。
好久,唇都被咬破,渗出了血。
王良出了寺,有仆从递给他马,又不甘问道:“您何苦来这一遭,可是饶了大远路。”
马被王良扯来,他唇角微动:“她这个人记性差,我怕她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