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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的身份。他连忙摇头,表示没事。

凌尘看了看他的眼睛,发现的确还算清明。这让他悬着的心略微放下了一些:映宵果然只是临时变成了这样,实际和妖兽全然不同。

戚怀风也往这边看了一眼,所思所想却又和凌尘不同:奴印受丹修掌控,沈映宵自然不会受这里的阵法影响。

确认了自家这只“妖兽”没事,两人也没停手,而是出剑斩向了其他发狂的妖兽。

那些巨腿碎块受到了他们的格外关照:挖出以后先被凌尘崩碎成粉,然后又被戚怀风的火细细炼化。他的幽青烈焰一火同源,火灵分身炼化的能量也会归入本源火种当中——简单来说,就是这次事情结束,戚怀风又要升级了。

沈映宵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散发着柠檬的芬芳。

……

妖兽发狂,四周血肉飞溅,但能走到这里的修士并非全是等闲之辈,沈映宵先前在擂台上的那一通拖延,又让他们有时间调息到最佳状态。

于是除了最初妖兽暴起时造成了一些伤害,后面优势反倒渐渐来了修士这边。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端。很快,砰砰闷响中,一些牌位倒伏开裂,封印其中的妖兽破木而出。它们身上同样带着巨腿的花纹,甫一落地便加入战场,贪婪又饥渴地想要剥夺修士的生命。

场面一乱起来,衔接便难免不当。

戚怀风闪至一只妖兽身后,一剑剜下那块异常的皮肉,将它挑向凌尘,让凌尘先一步处理。

结果恰在这时,凌尘头顶扑落一只妖兽,他持剑刺去,那块被戚怀风挑飞的肉就啪嗒打到了沈映宵的尾巴。

沈映宵:“……”

他正想把这块碎片抖掉,谁知这肉本已渐渐沉寂了,可落到他身上的那一瞬,却如死灰复燃。下一瞬,沈映宵体内的魔种像被什么东西用力牵动,他整个人都跟着一颤。

沈映宵心道不妙,正要提醒凌尘。然而开口之前,他目光却飞速恍惚起来。一股古怪的热流从丹田化开,所经之处像一片火焰,轰然点燃了他心中的欲望。

沈映宵脑中一片混沌,各种景象接连闪过。不知为何,从剑灵那里收缴的话本,闪动次数格外得多。

一页页黑白文字铺开,化为图画,着上颜色。沈映宵怔怔看着,逐渐有些混淆想法和现实——而这时,话本中那些面目模糊、与徒弟纠缠不清的师尊,此时却竟然慢慢有了脸。

……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第92章

眼前场景纷乱变化。沈映宵怔了怔, 隐约意识到这是腹中魔种勾起的幻象。

它和入魔时的感受有些相似,但却更加真实,也没有那种暗藏的杀机。可这反倒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 一时难以从幻境中挣脱。

而且……沈映宵竟然也没那么想要挣脱。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种多样的凌尘, 有时数道画面并行, 出现的师尊便不止一个。

渐渐的,杂乱的画面越来越贴近他自己的人生, 不管是手把手教剑,还是数次救他脱险。迷糊间,沈映宵好像又回到了朗月峰。他持剑站在院中, 而前方不远, 凌尘正靠着廊柱, 仰头静静望着星空。

夜风拂过,一片令人放松的静谧当中, 沈映宵侧了侧头,感觉有什么东西按住了自己的心口。紧跟着一道声音传来, 嗓音蛊惑:“心跳得真快, 你对你师尊, 真的是感激之情?”

那是一种很好听的声音, 语气不黏不腻, 像一个温和的知心友人。沈映宵不自觉地回应:“是。”

那人却又问:“只有感激?”

沈映宵沉默许久:“……是。”

“不诚实的孩子。”那道声音低低笑了笑,一只虚幻的手抚过他的脸,“那么我换一种问法——你是只想像弟子一样跟在他身边, 对他恭恭敬敬,看他对你和其他弟子一视同仁, 还是想……更进一步?”

沈映宵蹙眉想了半天:“我本就是师尊的首徒, 又留在他身边最久, 早就已经更进了一步,何必设想。”

“……”

魔种默了默,重整旗鼓:“对师长本该敬仰崇敬,可只要凌尘出现,你的目光便全在他身上。他多看你一眼,你心境都有变化。你对别的长辈,莫非也是一样?”

沈映宵脱口而出:“自然不同。”

魔种柔声问:“哪里不同?”

沈映宵说不上来,沉默半天,只道:“师尊更好。”

那道声音放得更轻:“你读那些话本的时候,想到的又会是谁?”

“……”沈映宵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隐约知道话本里的那些师徒有多大逆不道,可有些想法却控制不了。

魔种像是明白了什么,愉悦道:“你心悦他。”

沈映宵嘴比思维快:“我们只是师徒之情。”

魔种:“……”

他默然片刻,忽一挥袖。

沈映宵只觉得一道漩涡将自己包裹,仿佛平地起风,他本能地紧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整个人已经换了一处地方。沈映宵发现自己的身形小了一些,周围依旧是朗月峰,只是天上挂着炎炎烈日,他手中则正握着一柄最普通的玄铁剑。

一抬眼,凌尘站在他面前,正在教他剑法。沈映宵稍一晃神,剑挥错了地方,凌尘的剑鞘便啪一声抽上他手腕,带来一阵细密的刺痛。

白衣剑修俯视着他,肩上洒落一片暖融融的日光,可他的嗓音却没有多少暖意,清凌凌的毫无感情:“错了,重来。”

沈映宵握着剑的手紧了紧,他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后知后觉地记起来了:自己回到了刚入门的那些时日。彼时凌尘颇为严厉,认定了严师出高徒,不苦不痛就记不住教训。

过了筑基便以气御剑,随心而动,再不需要一板一眼的剑招。沈映宵早就忘了剑该往哪挥。

稍一停顿,手上又挨了一下,红了一片。

凌尘生平第一次给人当师尊,只想把面前这块璞玉雕琢到自己的高度,半点不肯放水。见沈映宵接连出错,他眼里便多了失望:“修行应当静心,你方才在想什么?”

沈映宵垂着眼睛,不知为何眼角发酸。他知道师尊严厉只是为了让他成败,别看现在冷得像块冰,若此时真有人想伤自己,凌尘依旧护的比谁都快。

……可即便如此,那副不容逾矩、无法接近的模样,却让他无论如何都难以习惯。

“太过纵容,可教不出威震四海的剑修。”魔种不知何时又出了声,“眼前的这个才是良师,这师徒之情,你喜欢吗。”

沈映宵抚着腕上红痕,咬牙不肯摇头。

魔种神神秘秘地笑了:“那这样呢。”

整座山门忽的一震,变得破败焦黑,到处都是残骸和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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