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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粉碎了一般,丹田内的灵气也近乎枯竭。
手心的长剑不知何时被雷劫贯透已经断了刃,顾明昼强撑着起身,望向了沈洱。
沈洱额发被雨水和汗水淋透,他正好数到了第八十道,心头一紧。
第八十一道果然没有来。
是时候该他出手了!
沈洱深吸一口气,丹田绷紧,刚要大喊一声命令顾明昼,嗓子却好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一般。
他错愕地睁大双眼,努力想要再喊出来,竟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好像冥冥之中天道知道他要做什么——天道在阻拦他!
怎么会这样!
沈洱方寸大乱,急切地像热锅上的蚂蚁,用尽力气想要张口命令顾明昼,仍然没办法发出一丝半点的声响。
完了。
全都完了!
顾明昼遥望着他,似是早有预料般,他默然地朝沈洱招了招手,示意他来自己身边。
沈洱急忙冲过去,下意识喊道,“顾明昼!”
他居然又能说话了,沈洱赶紧张口要命令他,那股窒息感再次涌上喉头,半晌,他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底渐次染上了绝望。
顾明昼咽下一口血,堪堪从地上撑起身子,嗓音哑得厉害,“没事。”
“哪里没事了,”沈洱发着抖,伸手抱住他,急得眼泪登时掉下来,“本座说不出来,顾明昼,怎么办?”
顾明昼靠在他怀里,轻轻地叹息一声,现在的的他,甚至没有力气再给兔子擦眼泪。
“无妨,我还能再撑一阵。”他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最多只能再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最后一道雷劫不降,便是彻底无力回天了。
沈洱无助地抱紧他,眼泪一颗颗滚落,在顾明昼脸侧溅开。
“别哭了。”顾明昼勉强笑了一声,“等我死透了再哭。”
“你胡说什么!”沈洱听到这话忍不住崩溃地骂他,“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本座永远不会原谅你,就算你转世投胎本座也不会理你,本座也不会让孩子们理你!”
顾明昼眉宇微蹙,嗓音沙哑地开口,“那可不行,看来我只能再坚持坚持了。”
他努力抬起手,拍了拍沈洱的肩头,“去吧,离我远些,我要等最后一道雷劫。”
沈洱犹豫着看向他,顾明昼身上的伤势惨烈到比十几年前他被顾牧家法伺候赶出顾家那天还要可怕,沈洱看得心如刀绞,害怕自己前脚刚离开顾明昼,后脚他就倒在地上,“你真的可以么?”
“你不信我?”顾明昼失笑了声,“好了,快回去。”
沈洱抿了抿唇,依依不舍地转过身,刚要离开,却听顾明昼在身后低低道,
“对了,那个惊喜到底是什么?”
他猛然回过头,顾明昼神色平静,声音很轻,“告诉我吧。”
沈洱的眼泪一瞬落下来,他颤着手,从衣襟内取出一张画,递到顾明昼面前。
顾明昼“唔”了一声,艰难地伸出手接过,那是一张被雨水浸透的画,上面用毛笔稚嫩地画着一只大兔子,两只小兔子,还有一只灰狼。
看着看着,顾明昼忽地笑了一声,“这头狼未免画得也太丑了。”
“这是本座和超坏超凶给你画的……”沈洱忍住喉间的哽咽,轻轻说,“生辰礼物。”
听到他的话,顾明昼眼睫微颤,心头浮现出两个小崽和沈洱趴在桌案上一起画画的场景,明明每天都在一起,是什么时候商量好背着他偷偷画的呢?
“真好。”
顾明昼眸光温柔,指尖抚在那画纸上的兔子们,声音轻得仿佛能够融进风里,“画得真好。”
他的眼睛已经不太清楚了,只能依稀看到画上的内容很像他们,虽然把他画得很丑,但这是他三百年来,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和母亲当年送给他的衣服一样珍贵无双。
沈洱抹了抹眼泪,“你再仔细看看呢?”
闻言,顾明昼顿了顿,仔细看去,眸光陡然一滞。
“这是……”
他愕然地看向沈洱,指着那大灰狼怀里的小兔子,“这是什么?”
沈洱眼泪哗啦啦掉了下来,“是小小小超坏。”
顾明昼:??
“什么?”顾明昼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一遍,“什么意思,沈洱?”
沈洱忍住泪水,吸了吸鼻子,“本座肚子里……有小小小超坏了。”
细雨洋洋洒洒地落在他身上,顾明昼从未有一刻如此震撼,也从未有一刻头脑如此清明。
——何大夫开的药不管用,沈洱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孩子。
他不能死。
他不能让沈洱一个人独自生孩子。
他还不能死!
顾明昼用尽全身力气,把断了刃的长剑插进地底,爬起身来,一把抱住沈洱,“别哭,我不会死,我们再试一次。”
他的声音听起来恢复了力气,沈洱的心也像一下子吃了一枚定心丸一样,落回了远处,“好,本座命你……”
他刚说了一半,嗓子立马又发不出了声音,沈洱急得直抓狂,“不行,本座说不出来!”
该死的天道,到底有完没完啊!!
你就让顾明昼飞升又能怎样!
“还有一种办法。”顾明昼轻吸一口气,缓缓道,“沿着溪流向山上走,山上有间茅屋,我父亲在茅屋内闭关,你找他来。”
父亲多年修炼,早已有飞升的实力,只不过身体年迈孱弱,无法承受雷劫,只要顾牧肯来渡劫引雷,他替顾牧挡下雷劫便可飞升。
无论如何,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
沈洱听罢,连忙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朝着山上跑去。
他跑得又快又急,胸腔都火辣辣地疼痛,沈洱顾不得一切,跌倒了再爬起来,他知道他现在的疼痛不及顾明昼忍受的一星半点。
他必须跑快点,再跑快点,他要救顾明昼。
溪流的源头好似在这一刻永远隐匿在山林般,沈洱跑了半晌都没有跑到尽头,也没有看到什么茅屋。
他焦急地寻找着,却连半个茅屋的影子都没看到。
甚至有一刻,沈洱在想,是不是根本没有什么顾牧,也没有什么茅屋,只是顾明昼故意支开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死去。
沈洱茫然无助地跑着,不知跑了多久,他又一次在雨后湿滑的河岸摔倒。
他咬牙爬起来,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墨色的足靴。
沈洱心头快跳了一下,激动地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你在这干什么?”
谢珣伸出手,把他从地上一把拽起来,低声道,“我找到了换回命格的办法。”
他去调查了紫门关,派无数魔族人马全力搜索,找到了阜尤费尽心思藏起来的命格簿。
找到命格簿后谢珣便立刻赶回了洛虞,却发现顾家的方向,天有异象,竟然有人在渡劫。
他猜测应当是顾明昼在渡劫,否则其他人没有这么可怕的异象。
谢珣循着异象所在的地方一路找来,还没赶到,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