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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烟点点头,向默说:“是好久没跟林哥喝酒了,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挂了电话,向默脸色有些冷,淮烟脸色也不好看。
“林弘天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是迷尹街的规矩。”
两个人一下楼,林弘天来接他们的车也已经到了。
林弘天家住的不远,淮烟以为这样的人一定住在迷尹街最豪华的地方来彰显他的身份,没想到林弘天就住在闹市区破旧的老楼里,到处充满了烟火气。
楼下路口摆满了早点儿摊,叫卖声不断,来来往往的人也不断,几个老人在下棋,偶尔有争执声,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小孩儿拿着肉饼在啃,背上背着书包。
司机把车停在路口,往路边一个摊口那一指:“林哥就在那吃饭呢,你们直接过去就行。”
向默带着淮烟下了车,有不少人认识他,都跟他打招呼:“默哥来了,好长时间不见了。”
向默往摊位上瞅一瞅,笑着问:“天冷了,最近生意怎么样?”
“托林哥福,还行还行。”
“是啊,都拖林哥福。”其他摊主应和着。
向默带着淮烟走到卖豆腐脑的摊口,路边摆着几张桌子,他们站在林弘天那桌跟前:“林哥,今天怎么下来这么早。”
桌子上只有林弘天一个人,淮烟从刚刚下车开始就在打量他。
林弘天不是他想象里凶狠的样子,看起来不到五十,耳边鬓角的白发让他显得很成熟稳重,大冬天穿着件薄外套,好像不怕冷,就坐在油乎乎的桌子旁边,端着碗往嘴里扒豆腐脑,没有什么架子。
桌子上还摆着一瓶没开瓶的二锅头跟三个酒杯,看起来是在等他们。
林弘天一抬头,看人到了,直接用手背一抹嘴,把嘴里的豆腐脑咽下去,指了指对面的两张椅子,热情地招呼着:“你们可算到了,快坐快坐,审了半宿案子,饿了就下来吃一口。”
他说的审案子,说的就是齐烨梁跟他的人打架的事儿,两个人都明白。
林弘天又招呼摊主再上两碗豆腐脑跟几根油条,又从隔壁的摊位上点了一些别的,虾饺,蒸面,糖油糍粑,鸡蛋饼,很快就摆满了一大桌。
“还没吃呢吧,”林弘天又开了二锅头,倒了三杯,“陪我喝点儿。”
“正准备吃呢就接到乾坤电话,”向默拉着淮烟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饺放进嘴里,边吃边说好吃,“就想这口了。”
他又给淮烟指了指,让他也尝尝,说这个虾饺好吃。
淮烟吃了一个,味道确实不错,馅儿料很足,热乎乎的,只是他没心思吃饭,一直在暗暗观察林弘天。
林弘天把他们叫过来,不会只是吃早餐那么简单。
林弘天看看淮烟,筷子指了指向默打趣他:“这就是你媳妇儿?你小子行啊,深藏不露啊。”
电话里听到的时候,向默还没觉得什么,当面听到“你媳妇儿”,向默嘴里的豆腐脑差点儿呛在嗓子眼儿,咳嗽了两声,淮烟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向默咳得脸都红了,接过纸巾擦了擦嘴:“林哥,给你介绍,淮烟。”
淮烟对林弘天点点头:“林哥。”
“自家人,自家人,”林弘天拍拍向默胳膊,又拍拍淮烟,指了指酒杯,“来,你们陪我喝点儿。”
向默端起酒杯:“他不喝酒,我陪林哥喝。”
林弘天不依不饶:“男人哪有不喝酒的,你这话说的。”
向默还是笑,但依旧坚持:“他真不喝,我陪林哥喝。”
说完,向默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仰头一口喝光了,又端起淮烟的酒杯,也仰头喝了:“我替他喝,一样。”
向默护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向默可以陪你喝酒,可以被你刁难,但淮烟不行。
林弘天见他这样,只笑笑,也不再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给向默倒酒,大有故意灌酒的意思,既然你说的自己喝,那你今天就好好给我喝。
林弘天出了招,向默就接着,他今天是来捞人的。
向默又给林弘天倒酒,赔罪说:“林哥,这都怪我,应该带人上门认认家门才对,要不然也不能弄出误会出来。”
他一句认认家门,话里是说他拿林弘天当自己人的,这事儿就是自家人的一个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弘天抓住了向默的话头不放:“是要怪你,你要是早点儿领人上门认认路,哪会出这种事儿啊,所以还得罚你三杯,快喝快喝。”
向默没犹豫,自罚三杯。
“对了,兄弟们没事儿吧?”向默关心着问。
“都不重,就是很多伤口都在脸上,你也知道,他们那几个人就爱面儿,这不就扒住我,一个个都过来找我哭。”林弘天看似嘴上嫌弃,谁都听得出来,他这是在护犊子。
“我替他们给哥儿几个道歉,自罚一杯。”向默又喝了一杯,算作赔罪。
看着向默一杯杯酒下肚,淮烟桌底下的手握成了拳头,很想直接掀桌子,但他不能,这股气他得憋着。
向默喝了不少,林弘天的态度也放了下来,不再咄咄逼人。
“你们也知道,迷尹街不一样,我能做的,该做的,最大限度地做了,我得保护我那些兄弟们,我得保护我兄弟们的孩子们,还有兄弟的孩子的孩子。”
淮烟心里冷哼,淡淡地问了一句:“林哥觉得,怎么样才是保护你的兄弟,保护你兄弟的孩子,保护你兄弟的孩子的孩子呢?”
林弘天收起了笑,眼里有些醉意,但很平静,也有不可动摇的坚定:“我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
淮烟放下筷子,指了指旁边的街道,跟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质问这个被眼前的假象蒙着眼的人。
“这条街虽然老了点儿,但是很干净,给我一种我还在地下城的感觉,这里的人很平和,孩子很健康,那你见过两条街开外的景象吗?你见过光屁股跟狗抢食物的孩子吗?他们屁股跟手都被冻裂了,你见过在街头被人打死的人吗?你见过走在马路上随便被人绑走的人吗?你只看得见你身边的人。”
“我见过的多了。”林弘天眼睛上的布被人撕开,恼羞成怒,手一甩,装着豆腐脑的碗被他扫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碎碗渣子乱飞。
林弘天脸色铁青,愤怒得瞪着眼,惊得旁边的摊主一个激灵,但没人敢上前询问。
向默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桌子底下的手轻轻握上淮烟,捏了一下暗示他。
但林弘天很快冷静下来,反问淮烟:“那你又见过多少呢?我从小就是光屁股跟狗抢食长大的,我身边的人,他,他,他,他们,在十三区长大的那些人,都是光屁股长大的,跟狗抢赢的人都活下来了,抢不过的都死了,你见过成山一样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