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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线,无关人群早已被疏散。
那辆冲进海里的白车已被吊车吊起放在空旷处,司机大难不死,正哆哆嗦嗦地披着毛巾坐在一旁手舞足蹈比划什么。
蒂尔风尘仆仆,快步走了过去,站在司机身旁记录警员立马合上笔记,起身行礼:“长官!”
司机是个瘦高个,约莫三十岁左右,干枯黄色短发,戴着耳钉,食指间有烟草褐色污渍,张着嘴的牙齿上也有黑渍,此刻他身躯颤抖,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警察对视。
有问题。
蒂尔站在司机面前,问:“你叫什么。”
谁知这个瘦高个黄毛看到面前这个锐气凛然的大人物,本就说得颠三倒四的话语变得更加杂乱无逻辑,他激动摆手大喊:“我刚刚都说过了!被人追!撞护栏!我晕!不管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蒂尔皱眉,伸手制止他的讲述。
他肃声问道:“理清楚了吗。”
警员汇报:“此人名叫马丁,32岁。根据他的描述,今天他打算回家一趟,但在中午12:50分他发现自己在约翰大道附近被人追踪,他后面的黄色出租车一直跟着他开到爱情海大桥,14:02分因为精神紧张,他不小心开车撞上了大桥护栏,从桥上滚到了海里,后面他就失去了意识。”
蒂尔冷漠扫了一眼这个司机:“有前科?”
警员点头附和道:“是的长官,他之前因为抢劫罪入狱,刚刚刑满释放。”
马丁在这锐利如钉的目光下,终于经受不住,两股战战,终于举起双手跪地,大哭道:“我交代!我交代!上周我偷......偷了一点东西!你们抓我就抓我,不要这样吓我了!”
警员低喝道:“安静!”
蒂尔命令道:“想先把他带回去审讯。”
警员:“是!”
蒂尔心里沉重下来,此事恐怕不简单。
他举目四望,在沙滩边的岩石边发现了秦墨。
秦墨浑身湿透了,黑发凌乱,衬衫上全是沙土泥印,平日总是沉重冷静的一个人,此刻却像是丢了魂一样,眼神暗沉,他的手指正死死抓着那条黑色腕带,用力到手指根发白,一旁的警员正蹲在他身边劝说他将证物交回。
蒂尔拍拍警员的肩膀,示意他先回去。
他坐在秦墨身旁,审视一番,才缓缓道:“警方会尽一切力量找到他,但是这件事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秦墨沉默不语,似乎根本没听到蒂尔的话。
蒂尔看向面前已经渐渐下落的夕阳:“天快黑了,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把电子脚镣交给我,我带回去核查。”
秦墨握紧了腕带。
蒂尔垂眸,眼神斜睨:“看来腕带是被人使用物理手段绞断了。”
海风呼啸,波涛汹涌。
蒂尔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被海风吹乱,他冷声道:“兰斯菲德此次失踪,是他自导自演还是有人暗中谋划,我们都不得而知。此事事关重大,一旦启动兰斯菲德的失踪调查,上级就会发现我们之前做的事,我现在已经尽力压下风声,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蒂尔棕色眼眸里含着薄怒,他忍不住沉声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理智的人,为何这般感情用事?你只需将他关在一座囚笼里就好!我让你照顾他的身体获取线索,派你做他的监管人,我可从没说过让你做他的爱人!”
听到这话,秦墨干裂的嘴唇颤了颤,他抬起漆黑如墨的眼眸,低声道:“我会找到他的。”
说完,他终于松开手,将断裂的电子脚镣递给蒂尔,起身离开。
“去哪?”
秦墨没有回答。
“叮铃铃——”
“喂?”
女仆接听后,突然瞪大了双眼,吃惊的看向身后轮椅上的女子。
白梨初放下手中的书本,歪头笑着问道:“阿宁,是谁打来的?”
阿宁捂着电话话筒,毕恭毕敬地弯腰回答:“是......秦先生。”
白梨初抿唇,收敛了笑意,随即她抬起那双清明冷傲的眼眸:“电话给我,我来和他说。”
十五分钟后,白梨初的酒店房门铃声响。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轮椅上,穿一袭纯白修身长裙,胸前佩戴着粉色宝石璎珞,黑色长发柔顺如绸缎,垂在盈盈一握的细腰间,手腕上戴了一只水色极好的玉镯。
“秦先生,请坐。”
白梨初浅浅一笑,露出一个甜美梨涡。
阿宁奉茶放在桌上,默默站在白梨初身后。
仅仅两天而已,秦墨就憔悴不少,眼下有了淡淡的黑眼圈,向来光洁的下巴都上冒出了青色胡渣。
白梨初的目光一寸一寸掠过他深黑飞扬的剑眉,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双深沉无波的双眸。
顷刻,她收回视线。
“这是上好的龙井茶,请用。”
白梨初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秦墨也捧起杯子,喝了一口便放下,他沉声道:“此次冒昧打搅,是为了我爱人之事前来。”
听闻此言,白梨初垂下的眼睫微微一颤,她紧紧捏紧了玉瓷茶杯,关切地问:“哦?是上次见过的兰小姐吗,她怎么了?”
秦墨抬眼与她对视,过了几秒,他扯开唇,笑了笑:“白小姐,别装了。告诉我你知道的线索,条件随你开,只要我秦墨出得起。”
白梨初静静地端着茶杯,避开了秦墨审视的目光。
白梨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墨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扶手,淡声道:“莲花画廊,艺术博物馆的天桥下还有市中心举办的纽纳斯音乐会......还需要我细说吗?”
“......原来你都知道啊。”
白梨初脸颊染上一层羞涩粉意,她微微垂头,拨弄一下耳边黑发,露出一截干净白皙的脖颈。
秦墨不语。
白梨初突然说:“阿宁,去把相册拿来。”
女仆进了房间里,不一会儿便碰了一本装订精良的金边相册。
秦墨微微坐直了身体,看向女仆递过来的相册。
他拧眉,犹豫看向对面女子:“这是——”
“这是学生时代的你呀,有的是学校宣传栏上的照片,还有的是我偷拍的。”白梨初盈盈一笑,眼睛亮闪闪的,有明媚的光。
秦墨不知如何作答。
白梨初见秦墨神色淡漠,笑意也渐渐淡了下来:“啊,太久没和你说话,我有些失态,很抱歉。”
秦墨摇头:“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白梨初愣了愣,眼角淌下一滴泪来。
她在秦墨诧异的目光下拿起丝绢轻轻擦拭,低下头,闷声道:“阿宁,给秦先生吧。”
阿宁应了,将相册翻到最后一页,夹着塑封袋,里面是一摞新的照片。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