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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对话的言下之意,不仅是陷害云沛然,连杀顾神枢,觉非也并非全是被他人逼迫的。
迎着秦筝的怒视,觉非脸上挂着坦然自若的微笑道:“传闻中,顾宗主是天道最虔诚的信徒,而在我眼中,顾宗主之所以会陨落,是因为他失去了天道的宠爱,这是天命。我答应姬宴和血魔老祖,不仅是为了救下盛京的几位家主,也是顺天而行。”
顾神枢笑问:“看来,你将杀顾神枢,当成一场修行?”
“我修炼至合体后期已快三百年,已是半步大乘,到了这个地步,足以让我看清自身命途,我也渐渐接受了我恐怕终其一生都无缘飞升的命运,可接受了,总归还是会不甘心。”觉非道:“当年我见顾宗主命中该有一劫,会选择顺势而为,是因为我认为,这也许是神佛赐予我改命的转机。”
顾神枢提醒,“可顾神枢陨落后,你的修为一直在掉。”
觉非道:“这便是天罚吧。”
看着他面上释然通透的笑容,桐叶脸上仍有几分期待。
“师兄可曾后悔过?”
“后悔?为何要悔?”觉非反倒觉得桐叶的问话很好笑,“世人万千,不是人人都会成为天道宠儿,而我不过是选择了成全顾宗主。既然成不了神佛,当神佛的磨刀石也不错。无论如何,总会比偏安一隅平庸的度过余生强。也或许是我骨子里便是这样要强,我不甘平庸,但这才是真正的我。”
秦筝瞪着他的眼神几乎冒火。
众人都无法理解觉非这个想法,都觉得他更像入了魔。
桐叶也道:“师兄,你心有魔障。”
觉非摇头轻笑,望着桐叶的眼神仍十分温和,“不,不是我,是你。桐叶师弟,为了云沛然你几乎生出心魔。你是天擎宗的骄傲,可在云沛然出现后,你被他死死压制,你的佛心动摇了。你本该专心修炼,早日成佛,而不是执着于追在云沛然身后跑。你既然无法自行放下,那师兄便助你……”
桐叶厉声打断,“这是我自己的事,师兄又何必如此!”
觉非顿了顿,只静静望着他。就像从前在天擎宗时一样,首座大师兄总会这么慈悲而温和地看着宗门里弟子们,只要他站在那里,天擎宗的弟子们就知道,无论出了什么事,只要有大师兄在,他们就都可以安心。
他是天擎宗弟子心中屹立不倒的泰山,是无可取代的温暖。
而桐叶望着他的眼神却变得陌生,“是我错了吗?”
觉非只温和地说:“桐叶师弟,你该放下云沛然了。你是佛子啊,你注定比师兄走得更远,这世间的所有人,都不该成为你的负累。”
桐叶失望摇头,“师兄,你错了。我也是人,我的修行之路若是一帆风顺,那便没有任何意义。”
觉非似懂非懂地思考了一下,双手合十轻笑一声。
“那便祝师弟早日成佛。”
桐叶欲言又止,“对天擎宗,师兄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到了这时,觉非平静的面容上才终于露出几分苦涩,“有掌教和你在,天擎宗乱不了。只是新入门的那些孩子得交给师弟管教了,我刚刚教会他们金光咒第一重。明心堂说经时有几个孩子总爱偷懒睡觉,虽说资质不错,但师弟切勿因此就放任他们。还有,后山佛塔的阵法已松动不少,该找个时机修补一下。师弟去时,莫忘了看看佛塔下那片枫林,等到红叶落光的时候,就该去师父闭关的山洞看看了。”
觉非絮絮叨叨那一大堆,听得众人心情复杂,分明如此慈悲的一个佛修,却偏偏做出了勾结魔修杀害顾神枢、且恶意构陷云沛然的事。
桐叶咬了咬牙,哑声道:“这些事师兄都要交给我吗?”
觉非笑了笑,“从今日起,我与佛子、与天擎宗再无半点瓜葛。佛子,天擎宗再无觉非此人了。”
桐叶目光怔住,半晌无言。
顾神枢道:“你倒是断的利落。”
觉非叹道:“顾宗主,此事与佛子、与天擎宗皆无关。”
顾神枢旁观许久却没看到好戏,难免失望,他望向云灼然,“小灼然,他的生死就交给你了。”
云灼然冷冷凝视觉非,“现在?”
“且再等会儿,还差一个人。”顾神枢听觉非唠叨半天已不耐烦,斜睨着沈复道:“沈家主,你到底还要藏到何时,就差你没有交待了。”
沈灵枢和沈熙师兄二人迅速回神,无不是神情紧张。
沈复张了张口,“我……”
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下,沈复支吾半晌,神色痛苦,不是顾神枢在给他苦头吃,他只是心里过不去那一关,不敢将他做过的事说出来。
“都想了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想好要如何交待吗?”
顾神枢道:“好,我来说。最开始被姬宴引诱且将他放出来的人是顾建仁和你,姬宴逃走,井底下的血魔老祖师徒与其他二魔还在冲击封印,顾建仁找顾建南帮忙,顺道叫来了与他在一起百里栝和觉非修补裂缝,然而这是姬宴和血魔老祖的里应外合之计,你们都被困住了,只有按照姬宴和血魔老祖说的去做你们才能活命。”
接下来他们是如何选择的,顾神枢还没说众人都猜到了——顾家兄弟贪生怕死,百里栝为再见妻儿一面选择妥协,也许是姬宴或者血魔老祖的安排,他们合力抓住顾神枢的妹妹,取其心头血布置血阵意图困住顾神枢。觉非也为了他可笑而荒谬的理由答应了,那沈复呢?听顾神枢的语气,沈复似乎在其中扮演了不同的角色,而方才在浮生镜中,众人也听到崔慎说过的那句话,沈复偷了顾神枢的东西。
顾神枢用着旁观的口吻,冷漠地简述当年封魔井的旧事。
“以你们的实力,加起来都不是顾神枢的对手,但你们协助姬宴和血魔老祖布下的血阵瞒天过海还是重伤了顾神枢。当然,你们也讨不着好,井底下的魔除了崔慎没人能好好出来,姬宴和血魔老祖肉身尽毁,你们也都受了伤,最后便是觉非的构陷。”
顾神枢煞气四溢的血眸俯视沈复,“沈复,我说的对吗?”
“爹……”
沈熙忽然在阵外喊了一声。
沈复恍然抬起头来,一眼便见到站在阵外的一双儿女,看清楚沈熙和沈灵枢面上的担忧之色后,沈复的面容仿佛一下子苍白了数十岁。
沈熙这一次难得没有跟他顶嘴,而是满脸不安地看着他,眼里有信任、依赖。而想的更多的沈灵枢心情比较复杂,却也难掩担忧。
“……是。”沈复最终颓然地低下头,“你说的都对。”
“姬宴在何处!”
门前众人里响起一道难掩急切的声音,正是姬无妄。
姬若见他站出来,下意识要将人拉回去,可含在嘴里的阻止还没说出口,就被姬无妄脸上难得的凝重与严肃惊得一愣,抬起的手顿在半空,眼睁睁看着姬无妄走向阵法前。
事实上,姬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