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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对于去医院看病这件事居然这样抵触。
他就在阳城,和父母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小时的动车,劝陶乃姗去医院尚且这样困难。如果以后他真的去了北京……那可真是没人管得了她了。
现在,关于去北京这件事,对严以珩来说,已经不再是非做不可的事了。
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要做更广阔的海洋里的一条小鱼,也不只有这一个办法。
就像是最近打算争取的这个项目,虽然不在北京,但一样是好项目。
严以珩想的是,公司的业务还是要往北京发展,只是他人不一定非要过去。
活了快三十年,严以珩终于……开始恋家了。
从小一直生活在幸福的家庭中,所遇到的最大困难不过是……父亲被骗了钱。
直到现在,严以珩才忽然想明白,光是这一件事,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父母健康,恩爱,也对他疼爱有加。这已经是难得的幸事了。
往后的日子里,工作、赚钱,其他的事情,都要排在这之后。
不过……
严以珩抿着嘴笑笑。
在幸福的家庭之中,大概还需要一个人。
一个……能让他安心依靠的爱人。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严以珩手机响了。
他关了水龙头,随意擦干了手指,接起了电话。
……这个巧合很难形容。
来电人是许医生。
严以珩的嘴巴悄悄鼓起来,露出自己都没发现的、害羞一样的小表情。
“……”严以珩说话之前先清了清嗓子,“什么事?”
许医生倒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提醒他天气转凉,记得加衣:“我们科室好几个人都病倒了,每天一进医院就感觉进入了巨大的、密封的病毒和细菌培养仓。”
严以珩笑笑,道:“一转眼,又到秋天啦。”
许医生直哼哼:“啊对,又到了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了。给你分享个乐子——”
许医生换了个地方,鬼鬼祟祟地说:“我们科室有个主任医师,今天他带的研究生手一滑,给他放了200个号,现在还在看呢。”
严以珩听着都觉得恐怖:“这也太惨了吧,今天能看完吗?”
“不知道。”许医生无奈道,“我们医院是大学的附属医院,你知道吧?之前戴老师还问我要不要挂个教授,带带研究生,今天这事儿一出,我看还是算了。”
许医生抱怨起来没完没了:“受不了了,学医害我一生。”
严以珩听得直笑:“想想你的工资!”
这倒不是开玩笑。
没有项目分红的时候,严以珩给自己定的基础工资还真没有许医生高。
许医生又叹了一口气:“唉!每年年底都想辞职。也不知道今年还会不会去别的科室支援。”
快到年底了,医院工作确实忙,抱怨是真的抱怨,但……除了抱怨之外,还有一方面原因。
许医生平时话可没那么多。平时这人板个脸,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每句话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主打一个惜字如金。
今天完全是……
太久没见了,有点想领导。
严以珩父母往阳城这一待,直接把俩人约会的地方给占了。
许医生没地方去了。
再加上……虽然严以珩父母似乎已经对儿子的取向心知肚明了,但到底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严以珩也没办法正大光明地出去约会——不然怎么解释?
十一之前腻歪了那么长时间,忽然之间素下来了,许医生真是全身难受,恨不得每天讲电话讲上18个小时。
严以珩……也知道,也明白。他不拆穿,也有点纵着许医生的意思。
既然有想法要定下来,那……总少不了互相了解的过程。
这通电话讲了很久,内容都是一些琐事,但严以珩听得也开心。
说的时候没觉得,放下电话时才发现,这通电话居然说了快一个半小时。
他碰碰手机背面,都发烫了。
严以珩眨眨眼睛,觉得这样不太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讲起电话来还想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呢。
他搓搓脸,出去倒水。
这一进客厅,正正对上陶乃姗探询的眼神。
“……”严以珩脚步一顿,“妈?我以为你下楼了。”
陶乃姗有饭后散步的习惯,在儿子这里住着,这习惯也没落下。
“还没去,正要下楼。”
女人拢着耳边的头发,明明那几缕头发好好地别在脑后,可她仍忍不住拢了又拢,神经质一般地摸着那里。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
严以珩心中清楚这尴尬从何而来,却又和之前很多次一样,在应该坦白、能够坦白的时机,偏偏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他低下头,匆匆说:“哦,行,那你早点去,不然天都黑了。我……我去洗澡休息了啊,你也早点睡。”
“嗳。”陶乃姗应了一句,又立刻问道,“你、你还工作啊?”
很有些生硬的问题。
严以珩硬着头皮答道:“啊……嗯。”
“也别太辛苦了,钱哪里赚得完呢?够用就行了。”陶乃姗说。
这时,严舟从次卧走了出来。
他出来吃水果,一拉开门见这母子俩都表情尴尬,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这是……干什么呢?”
陶乃姗又举起手想要拢头发。
都碰到耳边了,却又立刻放了下来。
她转过视线,不知在想什么。
几秒钟后,她沉默着叹了口气,低声道:“还在忙……之前去北京的那个事情吗?”
严以珩心中警铃大作。
然而,陶乃姗也并不真的想要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又说:“去了那么久,又是……跟谁去的呢?好像一直没听你说过。”
逃避了许久的问题,如今真的被掀开放在眼前了,想要面对,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
严以珩甚至觉得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看向母亲,仍然没有开口回答,只是表情无奈。
陶乃姗见状,脸上忧愁更深。她再次叹气,低声道:“……是男的还是女的,总得……让我心里有个数啊……”
严以珩忽然就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了。
他低下头,脚上换了个方向,往后退了半步。
心脏砰砰作响,想要坦白的勇气却比往常任何一次都多。
他捏紧自己的手指,轻声说:“妈,爸,我……我这辈子,是结不了婚了。”
严舟本来坐在沙发上剥柚子,听到这话后,手里的大半个柚子没拿住,掉了。
柚子瓤摔在地上,红色的果粒儿掉了一地。
他麻木地低头捡起几粒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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