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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买了一盆跟夏洛特夫人颜色很像的橙色宝石月季。
买完后才惊觉没地方放,挑来挑去,最后还是放到了阶梯教室, 就放在他常坐的窗台的位置,一偏头就能看到外头的花店。
据说那盆花被老师们合力养得挺好。
从那之后, 似乎再没在这个时节路过这里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将那些“路过”留在了现在。
和几年前相比,这墙月季似乎更繁盛了,期间也不知道有没有牵引过新的花苗, 整片墙都被花叶覆盖得没什么空隙, 只有风吹过的时候,隐约露出一点墙壁灰白的颜色, 叶片更是翠得像是能滴下绿色的墨来。
可能就像老板娘说的,多养几季便更好了。
“哥,我查了一下,这边可以临时停车半个多小时,”司机从驾驶座转过头来,“那我下去抽根烟?顺便看看临哥要不要帮忙。”
沈淮景应了一声,说:“别走太远。”
司机说了声“好嘞”,飞速下了车。
保姆车空间不算小,可和外头比起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压缩成一个小过道,近到他都不用怎么费劲,只要迈一步,就能走到对方的气息领地中——甚至比那天的电梯还要狭窄些。
车上只剩下他和沈淮景两个。
温年原先觉得这种时候多少该有些拘谨,可或许是因为这地方他待了三年,每一条岔路、每一个小摊、每一盏街灯都太过熟悉,熟悉的地方总能给以沛实的安全感,心中只有满到快溢出来的暖意。
他伸手指了指那写着“江城大学第一附属中学”的石门牌,笑了下,说:“这是我高中母校。”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一直没法说道的事,会有一天在这种情形下跟沈淮景开口。
说刻意瞒着,似乎也没有,只是好像什么时候都不合适,也没必要。
就像他曾经对沈寒说过的那样,沈淮景记不记得,似乎都不太要紧,有些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在某天或许自己就能找到出路……比如现在。
除了那件拿错的校服外,最让他“耿耿于怀”的事,在今天以全新的方式实现了——带他来看月季。
在同样的时节,同样的傍晚时分。
虽然这次,似乎是沈淮景带他来看的。
温年将车窗降了一点下来:“就前面那块石门牌,你——”
“我知道。”沈淮景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那石门牌,而是看着他,“江城大学附属第一中学。”
温年怔了好一会。
那一瞬间,好像忽然知道了什么。
温年低着头,抿着嘴角很轻地笑了下。
也许,沈淮景口中那个“很聪明” 的人,真的是他。
晚风带着柔和暖意从窗缝飘进来,有糖水铺甜腻的甜点气,街边小摊烟火气,还有清新浅淡的月季香,一切都刚刚好。
“时间还早,要不要下去走走?”
温年抬头:“下去?”
沈淮景将温年头上的鸭舌帽正了正:“戴好帽子和口罩就好。”
那样子,反倒像是更怕别人把温年认出来。
温年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很心动,但……
“下次吧。”温年说。
“之前在江大校门口的时候,沈老师你被我们学校的学生拍到了。”
说完,温年立刻补充:“不过离得很远,拍得不清晰,已经让嘉益联系校外联部的人把它撤掉了。”
沈淮景笑了下:“下次是什么时候。”
温年顿住。
下次是什么时候?
都不问问被偷拍的问题吗?
“就…过段时间吧。”温年回答得有些磕磕绊绊。
右侧车道上车流不息,车灯闪过,映得车厢内忽明忽暗,沈淮景眼眸微敛,说:“那就下次。”
熟悉的地方带来的“安全感”似乎有崩塌的迹象,温年好像听见了自己愈来愈烈的心跳。
半个小时后,掐着临时停车的点,付临带着司机回来了。
他拎着两个袋子,一个印着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logo,另外一个却是奶茶店的牌子。
上了车,付临给沈淮景扔了一瓶冰水,然后把那奶茶递给了温年。
“乌龙奶茶,买的去冰的,三分糖。”
温年他接过奶茶,一时有些无言,许久,才说:“谢谢临哥。”
付临往后座走:“别谢我啊,要谢你沈老师去。”
温年:“?”
沈淮景见他捧着杯奶茶,一动不动:“刚刚在学校里喝过了?”
学校……
温年这才想起校门口周嘉益说的那句话来。
原来被听到了。
“没。”温年拿着吸管,戳开奶茶,喝了一口,抬手将鸭舌帽往下压了压,好遮住有些发红的耳根。
“谢谢沈老师。”
天色彻底暗下来。
开过岔口的时候,温年忽然想起一件事,转头看着付临:“临哥,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原本说十分钟,司机也说就去抽根烟,结果都去了半个多小时。
付临心里拖着腔调“呃”了一声,随口一编:“奶茶店排了会儿队。”
“放假了这边人也这么多吗?”温年有些不解,以前读书的时候,这边也只有在放学才偶尔排会儿队。
付临有苦难言:“嗯,可能是最近天气太热,现场点单和点外卖的都多。”
司机也搭腔:“对对。”
温年点了点头。
等车开到别墅,这杯奶茶也将将喝完。
温年把空奶茶装回包装袋里,下车的瞬间,想了想,还是转过身,说了句:“记得吃晚饭。”
刚在车上,临哥说这人一天就吃了一顿飞机餐。
沈淮景:“知道了。”
温年点头,拉着行李箱往里走。
等人走进别墅,车才往对面开去,停在地下停车场。
“哥,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司机说。
付临:“路上小心。”
司机换回自己的车,驶离别墅。
付临从后座走过来,坐在沈淮景身侧:“说说吧,今天无缘无故把车开到学校那边去是为什么。”
还让他过几分钟再回去。
在这足足有半小时的“几分钟”里,他进超市买了水,去旁边买了奶茶,和小刘抽了两根烟,看小刘吃了一碗麻辣烫,看他吃麻辣烫的同时还在麻辣烫摊主那边逗了一会儿被养得跟个煤气罐似的猫。
然而,在温年口中“怎么去了这么久”,在沈淮景口中却就只有“几分钟”。
沈淮景降下车窗:“随便看看。”
付临:“……”
“随便看看你看了半小时?!”付临靠在椅背上:“我总觉得那地方有点眼熟。”
“对!之前我们是不是在那边拍过戏?就在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