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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个男人在低声辱骂。

“等他没了法子,到时候被人拆穿,肯定直接处死!现在不过是那群俗人分辨不清,没有脑子供着他罢了,谁知道他是真是假!?”

“刚才师兄过来说什么?还要我们国师府的侍从去接触那些病患,那些下贱人身上什么病都有,我才不去!”

城内戒严,姬洵打算将病患集中管理观测药效的事情应当是传出来了,他本以为先闹起来的会是病人家属呢,没想到第一个不同意的是国师府的人。

那人恨恨地捶了一下游廊的扶手,还想再说什么,却没等他开口,少年药童先说话了:“将他拿下,目无尊卑者,严惩,口出狂言诋毁师祖,断舌。”

少年道童名鹤秋,在姬洵看来有两分像温城壁,性子都一样的又沉又板。

他来这从府接触的第一个人就是鹤秋,小孩子的年纪,却已经主事了,想来本事是不小的。

鹤秋走到姬洵的身边,他人虽小,说话的语气却像大人一般,先是行了弟子礼,才开口道:“辛苦师祖游历至此,此人一向善妒,弟子早已劝过,未想他却屡教不改,今日擅作主张将他拿下,还望师祖恕罪。”

一板一眼,很有意思。

姬洵没想过完全按照温成壁的性子来办事,他随意地伸手拍了一拍小朋友的脑袋:“你性子不错。”

鹤秋低垂下脑袋,柔软的头发顶在国师的掌心,他声音都放轻了,“遇俗世之难,本就该我等身先士卒。”

“天家俸禄不是白拿的,他们做不了,尽可以换旁人来做。”

姬洵没想到这小孩儿还这么会说,他顺手又揉了一下,转身走了。

鹤秋后知后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到他,鹤秋捏了捏手指,矜持地抻了一下衣袖,他脸有点热了。



因为时间紧迫,姬洵顾不得其他,开始整日出入病患处,搜集病情信息加以分析。

这些事情靠他自己一个人完成当然是不行的。

可他身后还有一个智能化的系统,可以做粗浅的文字介绍,以及一些药材上的鉴定。

因为系统先前提供的这项便利,各类草药但凡姬洵看过或者尝过就能知道药效。

可他的药理知识还是太浅,时常觉得力不从心。空知道单独一种的草药效果,至于药效搭配一起是否可行,便需要他一个一个去尝试了。

如今城内的情况,绝不能安排活人试药,否则乱象会先于他预测的时间发生。

更何况最佳的试药对象,便是姬洵自己。

他拆了一筐药材,便将自己关在丹房里,炼出来的药丸当糖球一样喂进嘴里。

姬洵之所以来兰荆城,是因为原著提到过,温城壁率领国师府众人在兰荆城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研制出了疫病的药方。

温城壁在兰荆城能解决问题,证明源头及关键性的药材都在兰荆城附近。

姬洵脑子里想法转悠不停,手上往嘴里扔‘糖球’的动作也没停下来。

这些药偶尔会出现补品,让姬洵这破烂身体稍稍缓解,又因为受不住药效,撑得吐血。偶尔也会出现轻微中毒迹象,中毒了倒是还好,姬洵缓一缓也就清醒了。

但更多的时候,芳岁帝坐在这空无一人的丹房,会像是吃了致幻的药剂一样陷入一种迷离的景象。

如故乡却非故乡。

他醒过神来以后想了想,可能是走马灯吧。

试药也算是长久的活动了,他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来研制。姬洵今日身边坐着鹤秋,两个人一同炼丹,之前姬洵不准身侧有人随侍,鹤秋拗不过他,只得听从。

但姬洵近两日体力消耗得快,只有嘴上力气还在,便安排了鹤秋过来为他添药材盯火。

他手边捧着木盒,捻起不同颜色的球体,一粒一粒吃进嘴里。

鹤秋跪坐在蒲团上看似一心一意地扇风,最后还是没忍住转过头,看见那位端坐在蒲团上,明显在偷吃的人。

鹤秋目光定在木盒上,“您在吃什么?”

姬洵又捻了一粒放进嘴里,哄小朋友,“小糖球。”

鹤秋:“……”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又恢复如常,有些别扭地开口,“……是很甜吗。”

姬洵微一挑眉,他稍稍琢磨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小朋友的年纪,有了个猜测。“甜的。”

姬洵从衣袋里翻翻找找,找到了赶路时他当零嘴买来的山楂丸,外面裹着一层糖霜,清甜的酸。

“来,尝尝。”

鹤秋看了一眼他的手掌,上面放着一颗药丸,暗红色的表面裹着白色的霜。国师府弟子,尤其是如他一般自幼便入门侍奉的弟子,是不可接触俗物的。

同龄人玩蹴鞠,荡秋千,下河摸鱼,他要背国师府的律令,要抄历代师祖发下来的心得感悟,要背数也数不清的丹方。

糖也是没有吃过的。

国师府有训诫,欢愉是一刹那的堕落,越是感受到其中的渴望,越要远离所渴望的源头。

他看着那粒糖球。

那位给的,他有资格吃下去吗?

鹤秋转回头,盯着炉子底下的火焰,他闷闷地开口,“师祖您的东西,弟子不便……”

一股甜甜的滋味在他的舌尖。

鹤秋惊了一下,他狼狈地向后跌倒,失措地看向姬洵,“我,我,弟子……”

“甜吗?”

鹤秋看见那位遮挡在云雾轻纱之后的眼眸,低垂下来看着他,那颗甜甜的东西又到了他的嘴边。

那位声音很轻地说,“吃吧。”

鹤秋楞楞地将东西咽了下去,他反应过来,锤了几下胸口,又尽量不显匆忙地站起身,灌了一口茶水。

“……噎到了?”

鹤秋回过头,看见那位含笑又说道,“你们还真像啊。”

你们是谁呢?鹤秋想,他猜不到。也许是师祖在京中的弟子。他一直以为师祖会是如以往信函之中体现的一般是个寡言少语的人。

原来并非如此。

姬洵拿起团扇扇了扇,他低头看着药效的介绍,又捏了两粒药丸扔嘴里。

还要继续优化才行。

先前那一丸的效果似乎比之前试过的其他药丸加起来效果都要猛烈。咽下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姬洵摇晃团扇的手慢了下来,头脑一阵晕眩,他迷迷糊糊地判定……好像要被毒晕了!

耳边有人低声喊着什么,姬洵听不清,他蹙眉伏在地上,好像被人揽着肩抱起上半身,又好像头身已经分离,他的感知有些奇异的错乱。

姬洵眼前光影都是模糊碎裂的斑,他慢慢地闭上眼。

鹤秋低声喊:“师祖!?”

姬洵唇边的血像是无穷尽一般呕出来,鹤秋呼吸都开始不顺畅起来,他将姬洵半扶起来靠在蒲团上,匆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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