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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我已诊出陛下心衰体弱,可他……未曾放在心上。”

“万幸此番性命无虞,只是陛下平日里忧思多虑,如今心脉受损,失血过多,醒来怕是需要先静养一些时日,才能恢复日常走动。”

男人的声音沉静和缓,微微停顿之后,又道,

“他身体危如朽木,再经不得一点摧折,待陛下醒来,我会请他入国师府避世养心,直到痊愈。”

“此事不如等陛下醒来再议。”另一个人嗓音冷沉,颇为强势,听起来离得不远,“我已命杨谋带兵将此行宫围起来,若无我手令,不得放任何人上山,他在此处静养亦是无妨。”

……他们都是谁?

我又是谁……

姬洵手指微动,他眼前是一片迷蒙的雾气。

清亮的白光渐渐穿透了灰雾,他眼前有两道模糊的人影,两人都离他很近,坐在他身侧,此刻弯下腰来,焦躁地说着话。

姬洵睫毛颤抖着,扑闪着,他试图辨认那人的发音。

“……陛下,胸口还疼不疼?”

“醒了?……他怎么痴看着我也不讲话,能听见声音吗。”

“许是陛下才醒,还未适应。”

姬洵看清了眼前的人都是谁。

萧崇江和温城壁,两个人围在他身边,像两堵厚重的墙,将光挡去了大部分。

他想起来了。

芳岁帝,命真是好,又没死成啊。

姬洵仰着头,他想笑,却是先引起了一阵剧烈地咳嗽。

他咳得面色潮红,上气不接下气,两撇眉紧蹙在一起,整个人如一株即将枯死的玉兰。

萧崇江出手迅捷,先温城壁一步伸出手掌,托着姬洵的颈子好让他呼吸顺畅些,男人低头挨近了姬洵,浓黑的眉峰纠在一起,短促地说,“忍着点。”

可姬洵控制不了,他像是要咳出肺子般颤抖着身体,胸口的伤被扯动,唇瓣顷刻间染上一层血沫。

姬洵两眼泛黑,虚弱不堪地微动嘴唇。

萧崇江离得近了,听见他的陛下气若游丝,一字一顿,“……咳咳,都给朕滚,远点。”

萧崇江没听见一般,不容姬洵抗拒把他半扶到怀里,伸出厚掌,按温城壁的指示盖住芳岁帝的下半张脸。

牢牢摁住了姬洵的口鼻,限制他的喘气。

温城壁俯下身,理了理姬洵散乱的鬓发,牵起天子仿佛又消瘦了一些的手腕,为他诊脉。

他极为耐心,

“陛下,请平心静气,切勿多虑。”

姬洵喘不上气也没有力气挣扎,直到萧崇江确认他不再急咳,才将手放开。

姬洵被捂得目光微微涣散,萧崇江抬着他的下颌让他仰起头,姬洵唇上湿湿地,被萧崇江的手指碾了一下。

“他这怎么又咳血了?”

温城壁淡淡道,“应是方才牵动了伤口咳出来的,萧将军还请回避,我为陛下换药。”

萧崇江拒绝,“这几日该看的不该看的早看过了,我回避什么?”

姬洵看了一眼四周,这是他来避暑行宫居住的寝殿,四周的重重帘帐挡去了山风,倒也不觉得冷。

“咳咳,温城壁,不必给朕换药了,你们两个都下去。”

谁知这两个混账,都将他的话当耳旁风。

温城壁唇角抿起来,这是他不高兴的时候下意识地动作,“陛下不可任性。”

他不听,也不走。

萧崇江也全然不是个能听懂人话的,他将身躯轻薄的姬洵抱在怀里,示意温城壁,“我扶着陛下以防他急喘呛咳,你为他换药,尽快。”

姬洵:“……”

一句话,成功让姬洵的心绪再起波澜。

他又咳起来,萧崇江熟门熟路捂住他的唇,这次偏还要压制姬洵的肩膀,摆正他的身形,将他因咳喘而颤抖蜷缩的身体强硬打开,“陛下,国师为你换药,恕臣得罪。”

姬洵要气笑了。

说这狗东西没有私心,他是不信的。

温城壁解开姬洵的衣襟,拆除前一夜染血的纱布,芳岁帝单薄的胸膛上是一点鲜红的血洞,此时微微结痂。

这伤正在心脏旁侧,只差毫厘,便要穿心而过。

温城壁手上动作不停,为姬洵换上洁白敷了药粉的新纱布,细致地处理完,他的异瞳对上芳岁帝湿润的眼眸。

温城壁低头看着,久久无言。

萧崇江微微眯了下眼,他突然开口,“换好了?国师不是要回一趟国师府,不如趁陛下苏醒,暂无大碍,你先回去取药。”

这几日将温城壁库房里丹药又损耗了许多,他不放心国师府其他人炼制,只能亲自回去。

温城壁缓慢起身,“那陛下暂且交由将军,太医院的人可在两日后参与换药之事。”他一身白衣如仙,异瞳专注度极高地只看着姬洵,

“臣回去炼一炉新丹,为陛下缓解伤势,这几日忌口之物将军都已知晓,陛下可在此处好好养伤。”

离开时,温城壁硬生生走出了一步三回头的架势。

竟然还有些可怜。

姬洵看着,眼前突然一黑,萧崇江很不讲理,将他的眼蒙住了。

姬洵从薄被里挣扎着伸出手,搭在萧崇江坚实有力的手臂上,他很平静地问,“……萧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臣不想陛下再盯着无关紧要的人看。”

“……”姬洵扯下萧崇江的手臂,“萧崇江,你好大胆,朕伤了,你便不装那忠臣的脸皮,厚颜无耻起来了?”

萧崇江一言不发,他伸出手抚着姬洵的侧脸,手掌擦过天子的耳朵,将那一块软肉蹭得滚热。

姬洵嗓子哑,气又虚,只得轻轻地笑,“萧崇江,你未免太贪心了。”

萧崇江半点不掩饰以下犯上的野望,“微臣只是想和陛下亲近亲近,怎么算得上贪心?”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姬洵凉凉地盯着萧崇江,果不其然,那双眼阴沉着,有一种挣脱了禁锢的失控感。

萧崇江如今只怕受了刺激。

姬洵就喜欢刺激,他不想平,只想烈火上烹油,让一切都更猛烈。

萧崇江定定地看了他半晌,“你从见面之初就在引诱我。”

姬洵沙哑地问,“那萧将军受引诱了吗?”

萧崇江没有言语,他抬起姬洵的下颌,虎口掐住脆弱的喉结,拇指向下,指腹的茧子克制地碾压过那道疤。“你不想求活,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你还是个皇帝。”

姬洵淡淡反问,“哦,你还知道朕是皇帝?”

萧崇江不再将他看作天子,反而极为冒犯地贴近了姬洵,“有什么狡辩的话陛下最好现在说,臣耐心不够,只能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

姬洵也看萧崇江。

他抬起虚弱无力的手掌,本想给萧崇江个耳刮子示威,可是力道太飘,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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