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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否进去瞧瞧?”太子对太后,比对母妃亲近些。

他从小就被母妃送进福康宫,跟着太上皇和太后。太上皇是严厉的,太后却很慈爱。总是说,小孩子要高兴些才是。

会在太上皇和父皇厉声呵斥他时,偷偷塞糖。

他可以不听皇爷爷,不听父皇母妃的话,但他不能不听太后的话。否则宫里任何人都会不高兴。

而他也舍不得让太后不高兴。这样美丽的人,就该高高兴兴的笑着。

谁叫这样的人哭,是要遭天谴的。

母妃想让他讨好皇爷爷和父皇,让他当个太子。而太后却想让他当个快乐的小孩。

只是皇家之中,只有责任和争斗,哪里有快乐可言。但他还是很喜欢太后,如今见此,心里说不难受也是假的。

“不行,太上皇在陪着太后呢。”熄墨安抚着小太子,“太子殿下还是先回去,等太后想见您,奴才就马上去请殿下过来,可好?”

“好吧。”

殿中的容晨,正从药箱里取出一个有些旧了的瓷瓶。也不知何时准备好的,如今是时候拿出来了。

“刚成亲时,为夫便想着如何在为夫先离开时,给夫人一个安稳后路。却不曾想他却还要送走你。”

十几年的浸淫,容晨的医书比起秦太医也是有过之而不无不及。但那又如何,他靠自己靠这些药理无用。

最后求神拜佛,却还是无用。

“夫君。”江之晏躺在床上,他只觉得浑身无力。闭着眼睛只是因觉得睁开眼周围都是红雾蒙蒙。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故而闭着眼睛。却不曾想却听到这样的话。这大约是夫君第一次在他面前说真心话。

“我会很努力的活着,你别担心。”

“别怕,夫人。”容晨右手握住夫人的手。左手的掌心攥紧那个小药瓶,笑道,“为夫说过的,我们同生共死,你记得吗?”

“记得,但我希望你好好活着。”江之晏不希望夫君因他而做出傻事。

“睡吧,为夫陪着你。”

“好。”

太后的凤体,随着天气越发的坏。皇帝与太子也时常过来,却都被拒之门外,到初冬每日都过来,却每日都没能见到。

这一日天气又越发冷,大雪已经下了两三日。

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将整个世界都装点起来。

江之晏在这一日中午,终于睁开眼睛。但奇怪的是,他这一次睁开眼睛面前如此清晰,正如他没病时那样。

缠绵病榻已经半年有余,但上天也是眷顾江之晏的。这半年来,容色不减,只是脸色苍白些,却更显得多了几分病弱之美。

“夫君。”这是江之晏一年以来,第一次看的这样清楚。伸手抚上这张呼熟悉却有些皱纹的脸,“夫君,你怎么长了那么多的白发?”

他的夫君,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怎么如今也见了老态。

也是啊,都已经四十多了。

“夫人,你能看见了?”容晨伸手在小夫人面前晃了晃。

要知道,小夫人已经失明半年。

“能看见了。”江之晏能精准的握住面前乱晃的手,转头看向窗外,哑声道,“我想出去看看,是不是春天了。”

说着,竟能自己撑着身子坐起来。

这一幕,让容晨想到四字:回光返照。

“好,为夫陪你去。”容晨半扶着小夫人起身,吩咐帘子外的四人,“熄墨凉桥,你去请陛下和太子过来。醒花,你准备套宫装,朝云,你们进来伺候。”

“是。”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去看看。”今日有些力气,江之晏握紧夫君的手安抚道,“我只是想去看看,你别急啊。”

容晨强压下心中悲痛,连哽咽都不敢,温笑着解释道,“为夫不急,只是怕夫人冻着。”

“我觉得身上暖呼呼的,大抵是春天到了吧。”

朝云进来时,听到这话眼眶一红。几人似乎都知道,小夫人大限将至。

“是啊,已然春日了。”朝云附和道,上前帮忙为小夫人穿衣。

“夫君,你陪我出去看看。”

容名是在御书房里收到这个消息的,抛下这一群大臣匆匆赶往福康宫。

等江之晏换好衣裳,穿戴整齐走出门时,外边雪已经停了。一片银装素裹,白茫茫的雪盖在枯枝上,地上。

“凌霄花都开了啊,红艳艳的。”江之晏看到的却都是红色,白色的雪成了红色。

这样大面积的冲击让他的眼睛不适,却还是强忍着不肯闭上眼。他隐隐有所预感,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已经撑不住,江之晏慢慢坐到台阶上。

“凌霄花开遍了,为夫很喜欢。”容晨揽着小夫人的肩膀,他知道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却还是想试试。

“夫人,喝点药可好?”

“夫君,我好努力了,但还是要对不起。”

“不会的,不会对不起的。”容晨牵起小夫人的手,正要捂进怀里,手却从掌心滑下。容晨一怔,愣愣的看着小夫人。

还是如睡着那般,安静的躺在怀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这一生失去怎么都是在雪天啊。”

容晨用了十五年都没办法接受这件事。

“十五年前,为夫就知道从此之后每一日每一刻,都在失去。”容晨叹气,从广袖里取出那个小瓷瓶。拔出瓶塞倒出那一粒小药丸。

“听说黑白无常是生人,夫人等等为夫,为夫带你去吧。”

将小药丸抵在唇边,毫不犹豫的张口吞下,清新的药味滚过咽喉。

容晨从未骗过小夫人,说生死相随就是生死相随。

等容名赶来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只看到台阶上坐着的那一对,互拥着闭上眼睛。

“父亲。”噗通一声跪下,容名叩首。

容名心有悲痛,但也知道,他终于是真真正正的皇帝了。

在无人掣肘,在无人置喙。所爱和所敬仰的人,都已经离开。

可也是在这时候,容名的肩膀突然垮下。他也真的只有一个人,孤苦的站在最高处。

(番外一)

江之晏是被急促的拍门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却发面前都是白色的天花板。正要抬手,手背刺痛,好像针扎着一样。

低头一看,还真的是输液的针管扎在皮肉里。

“我?”

“小晏!”

睁开眼睛,眼前无比清晰,正如他死去前那一刻。江之晏有些不明所以,呆呆的睁着眼睛发呆。

似乎想从这陌生的环境里抽身出来。

“小晏。”江之淮看着弟弟呆呆的样子,想伸手却又怕惊扰到。只能坐在床边,焦急的一遍遍喊着小晏。

这声音太熟悉可也有点陌生了。

江之晏呆滞的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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