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0


认,一切就会有转机。”

他抬起眼睛看着于靖,说:“别认命。”

“二哥,咱们兄弟还有相聚的时候,到时再一起饮酒狩猎。”

于靖怔怔地看着穆裴轩,狠狠点了点头,道:“好,不认命。”

穆裴轩理了理他身上的衣襟,将一沓银票不着痕迹地塞入了他衣内,说:“长路难行,二哥,一路保重。”

于靖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说:“保重。”

”于伯父,您多保重,“穆裴轩退开了两步,对着于知州行了一礼,于知州鬓发一夜尽白,面上悲怆,哑声说:“瑞州之事我已悉数交代给了世卿兄了。”

“多谢郡王殿下。”

他口中的世卿兄,是瑞州同知。

穆裴轩闭了闭眼,俯身又行了一个大礼。于知州退开了一步,不敢再受他这礼,抬头看去,瑞州城门巍峨,百姓相扶而望,禁不住老泪纵横。

城外百姓不知谁先行的礼,纷纷跪了下去,高高低低地泣声道:“拜别知州大人——”

于知州大恸,正了正衣冠,朝瑞州百姓也还了一记大礼。

北风呜咽,萧萧杀人。

姚从看着,愣了愣,竟没有打断他们,穆裴轩对姚从道:“姚千户,于家老弱妇孺多,这一路就有劳千户多多照顾于家人。”

姚从微笑道:“自然。”

说罢,他扬臂一挥,道:“出发!”

第22章

“瑞州离京师太远了,”穆裴之轻轻叹了一声。

他挽着袖子,手中握了把精的铁钎拨弄着银丝碳,说:“消息自梁都传到瑞州,快马加鞭,一路不作停留,也要四五日,可一旦事情紧急,给我们应对的时间就不多了。”

穆裴轩沉默不言。

穆裴之偏过头,看着穆裴轩阴沉的脸色,说:“你也宽宽心,至少于家人不是作为罪人入的京,只是稽查。姚从带着这些人入京,路上再快也需要半个月,更不要说其中还有老弱妇孺,如此一耽搁,等进京,说不定局势已经变了。路上虽坎坷,可于家人在路上,反而是好事。”

穆裴之声音不疾不徐,他摇了摇头,说:“此案要害,不在于家,而是在端王。”

穆裴轩闻言看向穆裴之,说:“大哥是说,端王尚有一搏之力?”

穆裴之说:“我不知道。”

“我并不了解这位端王殿下,不过——”他轻轻一笑,说,“你知道为什么林相如此忌惮端王吗?”

穆裴轩思索片刻,慢慢道:“曾有传言,先帝其实是想将皇位传给端王……”

穆裴之替穆裴轩添了茶,又给自己倒了半杯,说:“这是其一,先帝看重这位一母同胞的弟弟,当年端王本该离京就蕃,却被先帝留在京都,一留就是这么多年,足见兄弟情深。”

“这些年,端王虽不理朝政,可他礼贤下士,向来和文人亲近,在文人间声望极高。有他在,即便什么都不做,林相和阉党行事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还有一事,知道的人不多,”穆裴之长长地吐出口气,说,“端王和秦凤远渊源颇深。”

穆裴轩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穆裴之,穆裴之无奈地笑了笑,怅然地说:“秦凤远至今未娶妻,你当他为什么不娶?”

“可惜,端王是天乾,更是天潢贵胄,不是他能肖想的。”

穆裴轩的猜想得到了证实,道:“他们是怕秦凤远和端王一起——”

穆裴之点了点头,穆裴轩眉心微皱,说:“可他们如此算计,就不怕把秦凤远逼得,”他顿了顿,吐出两个字,“反了?”

“有端王在,秦凤远不会反,”穆裴之看了穆裴轩一眼,叹气道:“阿轩,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在外头可不能说。”

他说完,接着道,“秦凤远为人臣子,岂会如此?”

“为人臣子,”穆裴轩咀嚼着这四个字,冷笑一声,说,“如今大梁君不君,臣不臣,还谈什么为臣之道?”

穆裴之的脸色沉了下来,说:“裴轩!”

“慎言。”

穆裴轩冷冰冰的目光对上穆裴之,说:“大哥,你忘了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穆裴之呼吸滞了滞,涩声道:“我没有忘——”

如何能忘?

七年前,阿勒尔部族联络其他蛮族部族叛乱南侵,是时安南老侯爷奉旨挂帅,边南卫所前任指挥使为朝廷监军,一道出征平定叛乱。可交战之后,监军本是文官,不通军务,却屡屡干涉军事,老侯爷受他掣肘,那一战打得艰难。直到安南老侯爷以命相搏,斩杀了阿勒尔部族的首领。

而老侯爷,也在那一战中殉了国。边南卫所指挥使梁奇辙却步步高升,擢入京畿,成了当朝三品大员。

穆裴之捏紧了茶杯,盯着穆裴轩,说:“穆裴轩,我不管你在想什么,别忘了,我们安南侯府世代戍边,是大梁臣子!你想想你身后侯府三百七十二口人,还有边军十八万将士,他们扬的是大梁旗,守的是大梁国土。”

穆裴轩下颌紧绷,却一言不发。

穆裴之看着穆裴轩,半晌,叹了声,神色又缓和了几分,说:“裴轩,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对父亲的死耿耿于怀,不过梁奇辙已经死了,一切就该到此为止。”

“他死了,可那又怎么样!”穆裴轩声音陡然拔高,“他死了,父亲便能活了,时时刻刻盯着我们唯恐我们生出二心的那一双双眼睛就消失了?”

“大哥你这些年如履薄冰,处处小心,还不够憋屈窝囊吗?”

穆裴之沉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穆裴轩哑然。

穆裴之看着自己的同胞弟弟,道:“穆裴轩,你这些话要是让有心之人听见,等着侯府的就是灭顶之灾!到时候于家人没死,我们阖府上下先成了断头鬼。”

“今日我只当你因于家事,一时糊涂,胡言乱语,这些话,出了这个门,你不许再对人说第二遍。”

“回你的闻安院去,好好冷静冷静。”

穆裴轩拂袖而去。

穆裴之看着少年挺拔倔强的背影,叹了口气,将手中已经凉下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闻安院。

穆裴轩回去时,段临舟正搁下笔,按了按酸胀的眉心,听见脚步声,就看见了穆裴轩。

“回来了,“段临舟起了身,道:“于家人怎么样了?”

穆裴轩看着段临舟,说:“突逢巨变,不太好,于伯父一夜间白了头。”

段临舟怔了怔,叹了声,说:“于知州是个好官。”

穆裴轩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段临舟转开了话题,道:“忙碌了大半日,还没吃东西吧,”他吩咐流光去让厨房给穆裴轩弄吃的,穆裴轩说,“不用折腾了。”

他的目光没有从段临舟身上移开,道:“我不饿。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