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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极长的白飘带,每根白飘带上都写满了看不懂的祭文。
飘带的另一端各自系在了以圆形布落在祭台边上的十四个石祭桌的立柱上。
而每个石祭桌的壁面上都刻着苍狼白鹿,摆着各族的贡品。
各部落的首领也都亲自上前,在各族的祭桌上燃上长香,斟满美酒。
那些少年们依序挨着白飘带席地而坐,他们划破手指,将指尖的血滴在飘带上。
直到血落,祀云才闭上眼睛,他右手放在胸前,嘴里念叨着不知名的祭语。
左晏衡看着这一幕,莫名其妙的感到熟悉,他不似旁人那般在祭语下越发平静,相反,他心里翻江倒海,一股子不安稳的苦涩感由心而生。
四处杳无他声,左晏衡的呼吸越来越重,萧凤棠侧目看他,“怎么了?”
他故作没事的摇头,“穿太多了,有些喘不开气。”
“真没事?”
“真没事。”
那些少年们也同祀云一般念起了祭语,传诵的声音越来越大。
他笑给他看,四肢白骸却不受控制的酸软无力起来,“真的,不骗你。”他一只手在袖下攥紧,不想扰了他开心。
僢里契没来,守在大营里以备不时之需,温青自然而然地扒开他的袖子摁上了他的脉,“凤棠安心,他这个大体格子,一点事没有。”
看他真的没什么,他才放下心继续远望,“还是第一次见这边的祭祀仪式,和大玄的很是不同,祭祀仪式要多久?”
“全都准备完毕一两个,两三个时辰就够了,咱们看一会就回马车,天太亮了,坏眼睛。”
“也好,祀云手上系的飘带也是长生带吗?”
“是,不过和他们平常手上系的不一样,每次祭祀之后,祀其部就会准备下一次祭祀用的长生带,搁置在他们族地里熏香授火,用来写祈福语,祭祀时落了少年们的血,天神就能瞧见这些祈福了。”
“原来如此。”
“这要是让钦天监的来了,非得和祀云他们打一架不可。”
“是啊,在大玄来说,祭祀见血可是件很不吉利的事情。”
远处的一根飘带随着他们的诵语开始从石桌上自己解开落在地上。
萧凤棠还以为是半途出了岔子。
温青安慰,“这就是天神看见了。”
“悄悄告诉你,其实是祀其族用了专门的系绳手法,这里风大,不一会儿就会全部吹开,直到十四根长生带全部解开,祀云手上的也全都解开,祭祀便成了。”
“你再多说一会儿,这祭祀都该没看头了。”左晏衡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温青才不理会他,“等长生带落到第三根开始,就要三跳大巫了。”
“那又是什么?”
“围着祭台跳祭舞,不能停,是个力气活。”
“要一直跳吗?”
“中间会有人更换,其实以前入山祭拜时没这么多规矩,只有祭台上的那群就够了,如今山路没了,祭祀改在山脚下,就想着再正式些,别让天神老人家觉得懈怠了。”
不止今年的雨雪要比往年来的晚,祭祀也比往年时间用的长,他们等了许久,第三根长生带依旧牢牢固定在那儿,丝毫没有松落的意思。
各族首领都退了下来,不少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扎那尔孜心中焦急,匆匆走向祀其族首领,“祀时,可是有什么异样?”
祀时观了观天象,“暂时没有,只是不知道为何这长生带久久不落。”
温青也心中颇急,“长生带不落,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快看,祀云动了。”
坐在祭台中央的祀云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下腕上的长生带,抬指划过胸前的刀剑银饰,用带血的指尖虚空描了两下,然后从上到下竖着抹在了自己额间。
他动作才闭,便有一根长生带从祭桌的石柱上松了下来。
“松了松了,快,请大巫。”
祀其族的十四个大巫早就在长生带落在地上时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在祭台边跳起了祭舞。
左晏衡眨眼间好似看到了自己坐在那祭台中间,那个叫祀云的人也是这样在他面前划破手指,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血不是抹在额头上,而是抹在了眼睛,那双眼睛也不是白色的,他脖子上还有一道不断往外渗血的血纹,四周也是有这样的大巫,念念叨叨的围着他跳了又跳。
等他再次定睛,一切就又恢复了正常。
他轻甩了下额头朝着祀云看过去,祀云已然重新闭上了眼睛。
“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怪冷的。”萧凤棠看向左晏衡,心里忧他,“回马车吧。”
左晏衡还没来得及接话,温青便点上了头,“回吧,后面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他率先搓着发凉的手离开。
“走吧,回去找个笔墨纸砚将这场景画下来,到时候寄给阿祁。”
“好,那为夫帮你画。”左晏衡再次看了眼祀云,才带他离开走向马车。
这次的拜天神一点不同往日那般顺利,直到夜半,祀云一连划破五根手指,在额前点了五次血才将长生带全都解开。
拜天神结束的时候,险些晕死在祭台上。
就连那些参与祭祀的少年,但凡身子羸弱一点,也是当场热了起来。
这里距离扎那尔族最近,队伍连夜反营,忙得不可开交。
温青更是没闲着,不是被这个叫过去就是被那个喊走,好不容易停下来,便拽着萧凤棠出去走走,饶是僢里契想动一点歪心眼都没留给他的时间,“不是说腰疼吗,看着钢筋铁骨一般,哪里疼了?”
第131章 胡契篇_天命自有定处
祀云一觉睡了整整三天,人才起来,还没见上扎那尔孜他们,就被司沿带到了左晏衡这儿。
他面色煞白,不卑不亢,“祀云见过晏衡帝。”
萧凤棠被左晏衡遣去和温青一起逛集市去了,他借口去见扎那尔孜留了下来,左晏衡没让他坐,反而掏出一钿金子,“在大玄,求神拜佛,卜卦吉凶都是要付香油钱的,此金,算是朕补给你的。”
祀云点头,不见外的从桌上拿起来攥进手里,“其实陛下送来的那些粮食,已经是很好的香油钱了。”
“那你还收这个?”
“陛下赏的,自然要收。”
“真真是跟温青一起长大的,简直一个德行。”
“陛下找我来,只是为了补个香油钱吗?”
“你能掐会算,倒不如自己说说今日朕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祀云如今身子弱,算不出来。”
“是真的算不出来,还是知道但不想说。”
“算不出来。”
“那便朕问你答,除了上次占卜,我们可还曾见过?”
“不曾。”
“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