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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

“裴追,站住!我还没说清楚,你不能走。”我强行扣住他的肩。

情急之下,我甚至没再顾得上低眉顺目地演戏安抚他,而是本能地用了旧时间线习惯的态度,几乎带出点强势的命令语气。

说完,我就意识到不好,连忙松开手不再碰他。

然而,他只是暼了眼被我触过的肩头,淡淡道:“即使真出了事也是我自己承担,我们非亲非故,你为何非要管我?”

我无法反驳。

裴追说成这样,但凡有点自尊的神棍都不至于继续纠缠。

我却不能让他走。

“可能凭我刚才救了你一命?”我硬着头皮说。

“如果不是你拉着我在屋门口说半天,我当时也不会站在那里。”裴追面无表情。

听到他这话,我倒是心里一动,有什么思路一闪而过,却还没有抓住。

“和我去一个地方。”我不再多想,趁他态度稍有软化,提出了要求。

*

我把他带去了医院附近的一个破败小楼。

这楼其貌不扬,藏在车水马龙的闹市区,有种格格不入的破败冷清。

走进去,里面完全是个城中村的样子。“屋子”之间只有破烂的帘子隔着,走道间还有木床摆着。

躺在床上的人侧着身子弓着背,脸色苍白、干瘪如同尸体,黑乌乌的衣服挂在空荡荡的躯干上。

我的视线在病人身上停留了一瞬。

病人枕头边上摆的就是他的病历本,我看到了他的疾病名。

巧得很,和我是一种脑部肿瘤。

我们路过时,那人忽然圆睁着眼睛。却原来不是在看我们,而是瞪着虚空中的某个角落,身体蓦然极快地抽搐起来。

是这种恶性脑癌的常见副作用,癫痫。

我抽出了一支烟。

裴追按住了我的手。

“这是什么地方?”他冷声问。

“您不是猜到了吗?”我笑道:“大少爷平日里自然沾不上病气,但学富五车,一定读过诺贝尔名著——人们一般管这里叫’癌症楼’。死亡和疾厄一视同仁,但金钱可不是。穷人想活想看病,只能蜗居在此,20元一床一晚上,3块钱的面条饼,能活一天算一天。”

“我问你在这儿干什么?”他声音压得更沉。我熟的很,这通常是他发怒的前兆。

“因为这里是这座城市里死亡最多的地方。”我环视躺在床上呻吟的人,轻描淡写地笑道:“我得找个快死的人,才能证明我预见死亡的能力给您看啊。”

我一边说,一边推开他的手,低头点燃了烟。

这里空间狭小、也没几扇窗,灰白的烟雾很快弥漫开来。

我没理裴追,叼着烟快步前行,寻找目标。

这里大部分人的确命不久矣,但其中许多还是能活的比我久,即使短命的也还至少有个十天半月可活,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需要找一个即将离世的人。

结果还没走几步,就遇到一个熟人,竟是上次给我检查脑疾的医生。

他正俯身低头和一个床位上的人说些什么,看样子是在探病。

我不想和他照面,正打算折返,却不巧他正好叮嘱完病人,一回头直接和我四面相对。

医生的目光滑过我身后的裴追,在我脸上停留片刻,便露出恍然的神态。

我知道医生是认出我了,怕他当裴追的面和我扯治不治病的事情,忙赶在他开口前岔开话题:“好巧——您来这儿做什么呢?”

“有个病人手术完说感染动不了,我趁换班来看看。你疼得厉害吗?止痛片还有吗?”医生很热情。

裴追一言不发地站在边上。我避无可避,言简意赅:“我很好。”

这医生却渐渐露出了然的神情,夹杂着那熟悉的同情,一脸欲言又止。

我一看就知道他想哪里去了——我的脑肿瘤加上这个癌症楼,简直不言而喻啊。

随便吧,别问了,放我走吧。

然而,会特意在休息时间来看穷病人的医生当然一片仁心,他看了眼衣着华贵的裴追:“这是你朋友?”

朋友,这词还真是奇特。

我下意识看裴追,却没想到他竟然也在看我,四目相对,他移开了视线。

医生却不知把我们的互动理解成了什么,神情竟有些动容:“你们来这儿——”

我立刻打断,笑道:“正巧来走走,您忙正事,您忙。”

说完这话,我便头也不回地疾步往前走,仿佛身后有怪物在追。估计整得人家医生很莫名其妙。

我没拉上裴追。因为我知道,裴追是不会追问医生的,他这个人向来对陌生人的事情缺乏兴趣。只会觉得我停下来寒暄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果然,身后很快响起裴追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确没问医生,却竟然直接问了我。

“刚才那是医生吧。”裴追说话时语气还是很冷淡:“你病了吗?”

我思考一瞬,然后止步,回头,从善如流地点头:“是啊。”

裴追忽然不说话了。

他站在那边,视线扫过那些呻吟着在生的泥沼中挣扎的绝症患者,最后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有些发沉,竟有些像那时候我启动阵法时,他最后看我的神情。

第11章 小裴总,你知道我得的什么病吗?

别再这样看我了。会让人从生妄念的。

“小裴总,那您知道我得的什么病吗?”我忽然凑近他,轻佻地吐出一口烟。

裴追看着我。

“性/病。”我笑着说:“上次在酒店见面,你让我自重,记得吗?你说得对极了。所以你如果要和我过夜,可得做好措施,我再算你便宜点。”

我向来不择手段,为求效果真实,甚至轻佻地勾了下他的肩。

裴追却竟然又一次容忍了我的触碰。只是他现在看我的表情一点也不发沉了,更像看一个可悲可恨的婊/子或者精神病。

我也觉得我挺有病的。

我不再和他废话,转身继续走,边走边抽烟,废了两盒子。

在我开第三盒烟时,裴追把烟盒夺走掷在地上,大概是觉得我在癌症病人的床边抽烟没人性,没同理心。

我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捡起地上的烟盒,我行我素地吞云吐雾,环视四周。

也就在这时,我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女人和小女孩。

就是她了。

女人的生命还有不到五分钟。

她看起来竟比这里许多人还要精神一些,半起身靠在斑驳的墙面上,一缕黑发垂下遮住形销骨立的面颊。

她垂着眼睛,看着怀里睡着的小女孩,眼神沉沉的,就像永远看不够似的。

我在她旁边站定,裴追也若有所觉地停在了一旁。

她在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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