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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框的刹那才想起他们已经不再是可以随时分享生活的关系了。

他舔了一下嘴唇,心里突然有点痒,犹豫了片刻终是没按捺住,发了条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

随后,他将手机锁屏,开门回到车上。

窗外的火红褪去,渐渐变作漆黑一片,陆弛一路向北,他没有停息,直到八点半才下了高速,驶入合肥城。

在E记的那五年时间里,陆弛走南闯北,大大小小的城市去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说来也巧,合肥确是他第一次来。

不过,或许正是因为未曾来过,这座城市才愈加吸引着他。倒不是因为什么新鲜体验,而是在这里他不必触景生情。

他自然惦念着周晏礼,说句自恋的话,想必周晏礼也在惦记着他。只是,他不想把太多的精力与时间都用在伤春悲秋上。

陆弛不是个挑剔的人,他在高速路口不远处随便找了个快捷酒店就住了进去。

进了房间,陆弛几乎是肌肉记忆一般抽出张纸巾来擦桌面上的灰尘,看到纸巾上的一抹乌黑后,他忍不住自嘲地笑笑。若是周晏礼进了这间屋子,恐怕连坐都找不到地方吧。

陆弛随意擦了两下就摊开了自己的箱子。洗完澡后,他穿着睡衣倒在床上,打开手机,发现朋友圈的通知栏仍是光秃秃的。

他转了个身,又点开自己与周晏礼的对话框,随意向上滑了几下。

过去他们每天生活在一起,不常用微信聊天,到后来两人关系愈发畸形,周晏礼给他发的最多的无非是今晚不回家吃饭了,或是你先走吧。

挺没意思的。

陆弛没看多少就开始犯困。这两天他疲惫的何尝只有身体,精神更是紧绷的厉害,直到下午离开家,才总算从分离之苦中抽离出来。

意识迷离之际,陆弛又点进了朋友圈,只是,直到入睡,他都没有收到周晏礼的任何一条评论。

他阖上双眼,脑海中唯有漆黑一片,冬日的风在耳边呼啸,不停不息。他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只是稍稍有些失落,这份失落既不尖锐也不绵长,只是淡淡的,稍纵即逝。

陆弛没有设闹钟,翌日九点,他终于从睡梦中醒来。他没有择床的毛病,又因为前几日的心力交瘁,这一觉他睡得安稳而漫长。吃过早餐后,陆弛去便利店买了两箱矿泉水和一箱泡面,又备上了毛巾、水壶、面包和火腿肠等物资,准备好这一切后,他沿沪陕高速一路向西北出发。

一千公里,十三个小时,这天的行程漫长而寂寞。没有朋友在耳边谈笑玩闹,没有人从他手中接过方向盘,也没有恋人打来电话关切问候。

他一路沉默着,手机也回以同样的缄默,一声未响。

等陆弛到了西安已接近零点,等他找好了酒店,连大唐不夜城都已入眠。他烧了壶水,泡了桶泡面,狼吞虎咽地将泡面吃了个精光。

洗漱后,陆弛瘫在床上,下意识地又点进了自己与周晏礼的对话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滑动手指,就突然看到对话框上的“晏礼”两个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陆弛呼吸一滞,他坐直了身子,盯住那沉默的聊天框。聊天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很快变回了周晏礼的名字,而陆弛一直等到眼皮被胶水黏在一起,都没等到周晏礼发来的消息。

翌日十点,陆弛被走廊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吵醒。他撑着手臂坐起身来,只觉浑身酸痛的厉害。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自然不必赶进度,索性就在西安玩儿上一天。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西安了,只不过以前每次来都是为了工作,行色匆匆,以至于连大雁塔都没看过,就更遑论大唐不夜城里的那些个新奇精美的表演了。

吃过午饭后,他租了辆自行车,骑行环绕西安城墙,最后他在永宁门还了车,而后就直奔钟楼、鼓楼。

等到了傍晚,他在大雁塔附近随意找了家人多的小店,点了份刀削面。等到面吃完,人暖和了,天也黑了下来。

走出面馆,拐个弯就能看到曼妙灵动的音乐喷泉,大雁塔被黄色的灯带环绕,勾勒出古朴的轮廓。

到处都是表演,华灯锦绣,让人目不暇接。

到处热闹非凡,越向里走,人潮越是汹涌,摩肩接踵。

灯火璀璨、人声鼎沸之中,陆弛却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意兴阑珊起来。

若是放在以前,他定然爱极了这里的繁华热闹的。或许是与周晏礼在一起久了,现在的他看着眼前精彩绝伦的表演与满目的繁华灿烂,听着耳边的仙乐华章,竟觉得空落落的。

今日周遭的热闹与昨日孤独的旅程左右撕扯着他,巨大的割裂之中,他的灵魂更加落寞了。

陆弛呼出口浊气,他没有待到所有的表演结束,随手拍了几张照片,而后一边逆人流而去,一边与昨日一样,发了条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

他刻意没看手机,直到临睡前才打开微信,可看到的仍旧唯有沉默。

转天。经过九个小时的奔波,陆弛抵达西宁。

在这里,他见到了三百年的菩提树,见到了天镜般洁净透亮的茶卡盐湖,看到了色彩斑斓的雅丹地貌,也见到了沉静寥落的雪山。

公路蜿蜒而去,远方云雾蒙蒙,连绵起伏的雪山与云朵交缠。这是不同于城市的开阔与自由,是全然出自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空气苍凉,寒风凛冽,陆弛穿上了最厚的羽绒服,他走下车,在苍茫雪山之下,记录下了山与云的恋歌。

在西宁停留了两日后,陆弛继续前行。一整天的行驶后,他抵达格尔木。

在察尔汗盐湖,陆弛见到了从小便听闻的“青海”,青色的湖水在冬日的狂风中不断翻涌,湖水边缘白色的结晶像仙女的裙带。

他穿过可可西里,折服于雪山的苍凉雄伟,连绵的雪山身遮云雾,时隐时现。公路的两岸群山起伏,路便在山的衬托下变作细窄的丝带,而人不过是这其间的一个小小蚂蚁。

凛冬逼人,他没有下车去寻那些只能在纪录片和书本中才能看到的野生动物,而是径直开往了下一程。

从可可西里到那曲不过五百公里,陆弛却从清晨开到了深夜。他在那曲随便找了家家庭旅馆住下,半夜正是饥肠辘辘之际,突然听到老板正在客厅给客人们煮牛肉火锅。

喷香的味道钻进鼻腔,搅和着陆弛的胃。他实在饿得难受,披了件衣服走出来,问:“老板,加我一个怎么样?”

老板是个爽快的本地人,立马招呼陆弛过来一起吃。只见桌上除了老板外还有三个人,两个是从北京过来度蜜月的情侣,另一个则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家庭旅馆的条件很差,暖气不足也就罢了,门缝和窗缝里还丝丝密密渗着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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