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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些不敢面对周晏礼这样的目光了。
对于周晏礼的疑问,陆弛不知如何回答。他抿了一下嘴角,眉心微微一拧,只盯着前面的路,机械地开着车。
他何止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周晏礼的问题,其实就连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这些天究竟在纠结些什么。明明他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他们之间一切都很好,或者说,本该很好。
周晏礼见他不愿讲话,便不再强求,他松了松领带,靠在座椅上,歪着头望着自己的爱人。陆弛没有与他对视,只是用余光瞄了周晏礼几眼。
周晏礼此时的姿势看上去很舒服,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放松而泰然的姿态,让陆弛也跟着轻松了几分。
回到家,刚一迈进玄关,陆弛就被周晏礼抱了个满怀。嗅到熟悉的气息,陆弛紧绷的情绪刹那间松弛下来,他把头埋在周晏礼的肩头,双臂环抱住爱人宽厚的身体。
“害怕了么?”周晏礼一下下抚摸着陆弛的后背,就像陆弛无数次对他做过的一样。
不必明说,陆弛也知道周晏礼在讲些什么,无非是今天这场意外的追尾。他笑着摇摇头,亲了亲周晏礼的嘴角,柔声说:“小小的追尾而已,晚高峰的市区开车能开多快?没什么要紧的。”
周晏礼“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闷声添了一句,“要紧,当然要紧。”他表情有些不满,“饭局快结束时,我联系不上你,给方圆发了条信息,他说你出了车祸。陆弛,我当时魂都要吓散了。还好方圆马上补了句问题不大、你人没事。”
陆弛心里一涩。他知道周晏礼向来忌讳这些,连忙拍拍周晏礼的后背,而后掂了掂脚尖,用鼻尖蹭了蹭周晏礼的鼻子,“别怕,我没事。你知道的,我开车一向很注意。”
周晏礼不置可否。他用力嗅了嗅陆弛身上的气味,不太满意地说:“你吸烟了。”
陆弛笑了一声,从鞋柜中拿出两人的拖鞋,换了鞋子后,又妥帖地将两人的皮鞋摆进鞋柜中,他一边顺手擦了擦地板,一边对周晏礼说:“一根而已,别那么紧张。”
他们的家干净得过分。铮亮的地板可以照出人影,宽敞的客厅光秃秃的,只有一张灰色的皮质沙发,一张茶几,没有抽纸、没有杯子,没有任何的杂物,甚至连电视都没有。他们二人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整整齐齐码在柜子里,一眼看过去,这里几乎找不到人生活的痕迹。
可这确确实实,是他们一同生活了多年的家。
他们没有坐在沙发上休息,亦没有喝上一杯水,只匆匆钻入了各自的浴室。
陆弛洗澡很快,可周晏礼花在洗澡上的时间却向来很久,有时候甚至要陆弛敲门提醒才会出来。
等到周晏礼终于从浴室出来,陆弛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床边。陆弛拿起吹风机来,温热的风穿过他柔软的指尖,吹拂着周晏礼乌黑浓密的发丝。
待到周晏礼的头发干透了,陆弛才放下手中的吹风机,起身到客厅取了个杯子,接了杯温水塞进周晏礼的手中。他回到卧室,蹲在周晏礼面前,盯着周晏礼的眼睛笑着说:“晏礼,我今天可能情绪不太好,影响到你了。我……我只是太累了,其他一切都好。”
周晏礼一怔,他微微垂首,“陆弛,我只是希望你开心一点。”
陆弛点点头,“我知道。”
周晏礼将杯子中的水喝完,陆弛正要拿去刷,却被周晏礼拉住,“你坐,我来吧。”
陆弛愣了一下,他点点头,没再坚持。
陆弛缓缓躺在床上,耳边很快传来厨房里的流水声音。周晏礼刷杯子正如他洗手的习惯一样,总要花上比旁人多几倍的时间和精力。他无法容忍生活中存在丝毫的不洁。这点与陆弛迥然不同。
以前的陆弛在生活中是个随性、不拘小节的人。他爱干净,却不整齐,总是丢三落四,把自己的东西乱扔乱放。小时候父母时常因此而教训他,他却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所以这些无伤大雅的坏习惯从小延续到大。
中学时代的陆弛与周晏礼成了同桌,起先周晏礼与他可谓是“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他乱他的,周晏礼整洁自己的。
再后来,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好,彼此之间再无法计较那些泾渭分明的界限,周晏礼看不惯他乱七八糟的桌面与书架,便自然而然地越俎代庖。
头两回陆弛尚且有些不好意思,见周晏礼代劳立马夺过自己的书册,嘴瓢着说:“我我我自己来就行”。可后来陆弛发现,无论他怎么收拾,总得不到周晏礼的认可——周晏礼总会趁他出去打球或玩闹时,替他将书桌重新整理一遍,一丝不苟、纤尘不染。
渐渐的,陆弛也就习惯了周晏礼的好意。
细细想来,他们不单是性格、习惯,家庭和学历也天差地别,或许在他们身上从未有过什么共同点,可命运却让他们牢牢交织在一起。
在他们对感情尚且懵懂之际便与彼此相知相遇,到了高中,他们懂得越来越多,对内心探索也越来越多,于是就自然而然地相爱了。
他们没经历过对彼此的试探,更不必考验对方的爱意与忠贞,他们的相爱流畅而顺理成章。
那时候的他们,谁都没说过一辈子。那么不同的两个人,又都是小小少年,一个随性,一个敏感,一个开朗,一个内向,一个洒脱,一个拘谨……最开始自然是矛盾不断。
可陆弛总会心疼周晏礼的脆弱与无助,而周晏礼又总会将全部的感情倾注于陆弛一人。
少年时代的他们,谁都未曾想过放弃。
他们熬过了高中,瞒着世界亲吻彼此的侧脸,一起从小城考到上海,又在陆弛本科毕业那年一起被迫出柜。
陆弛的父母虽然都是普通工人,没太高的学识,夫妻俩一辈子在小城市过着普通平庸的日子,可他们对孩子真挚质朴的爱却战胜了老旧观念与流言蜚语。
他们接受了陆弛与别人的不同,接受了他与周晏礼的感情,也真心接纳了他们另一个儿子。
而周晏礼却从此失去了他的父母。自那时起,周晏礼的人生当中,当真只剩下了陆弛。
被迫出柜之际,陆弛已经临近毕业,拿到了E记的offer,而周晏礼仍在交大医学院攻读八年制本硕博连读。
周父周母本以为切断周晏礼的经济便可以换得他的回心转意,可哪里知道周晏礼是个那么有主意的人——他宁愿每个月只拿三千二百块的研究生补助,也不愿接受父母的安排,得到家中的万贯家财。
毕业后,陆弛的工作很忙,一年里超过一半的时间都在全国各地出差,有时候一走就是一两个月。就算回了上海,也总要忙着工作上的事情,刷不完底稿,清不完的Q,他的生活几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