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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怪物的腰身细长，肌肉匀称，皮肤就像煮熟的鸡蛋清，就算凑近了瞧去，都找不出一处毛孔来。
也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缝隙，只有很细很小的透明绒毛分布在手臂上。
沙星末把它的长发撩起，搭到前面去：“可能必须剪掉你的头发。”
小怪物手指绕着几根头发，握在掌心。
“舍不得吗？”沙星末手搭在它肩上。
“没有，”小怪物低头看着指尖的发丝，“它们还会长。”
“你等我一下。”
沙星末去隔壁房间里翻找了一会儿，拿着一把剪刀回来。
他其实不擅长这个，但长时间住在荒岛上，他也学会了很多必要的技能。
就比如剪头发。
沙星末捋过小怪物的长发，在手里比划了一下，大致确认了一个位置。
“剪掉大部分，留下的，扎起来。”
“好。”小怪物说着，手摸到洗手台上，拿下一面小镜子。
它把镜子放在手里，通过上面的反射，偷偷观察背后的人类。
沙星末握着那一撮柔软温暖的头发，剪刀口比划在上面，犹豫片刻，手一用力。
银色的发丝飘落了一地，在白炽灯下闪着出浅浅的金色。
“你有名字吗？”沙星末随口问道，手上捋过另一撮头发。
“名字？”小怪物瞥着手里的镜子，“我的名字，是你给我取的。”
“一号？”沙星末挑了挑眉，“那可算不上名字。”
只是一个编号，作为他“怪物宝贝”的代号。
“等我们上岸了，你要有个人类的身份。”沙星末说着，把手中的第二把头发攥好，小心地放在一旁的洗手台上。
“你想叫什么名字？”
小怪物看着望着旁边的窗户，瞳孔在光线下，就像冰蓝色的玻璃珠。
它似乎在思考名字，又好像在回忆什么，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我想，你帮我取。”它说着，又垂下头，看向镜中人类的侧脸，“我的名字，是你给予的。”
沙星末摸着它耳边的最后一撮长发捧在手里。
“你喜欢什么？”他随口问道，“除了吃人。”
“我喜欢你。”小怪物脱口而出。
沙星末手下一顿：“......我是说，你喜欢什么东西。”
“比如好吃的，好玩儿的，或者......算了。”
小怪物哪有吃喝玩乐过？
“换种说法，”沙星末继续道，“你喜欢什么，名字好听一点的，除了我以外的事物？”
“我喜欢吃橙子。”
“橙子？”沙星末愣住，“你什么时候吃过橙子。”
那种水果，只有帝国的温室棚里有，一年都产不了多少，只有中心区的人才有机会品尝一二。
“我吃过，很多橙子，”小怪物眼珠往上，做回忆状，“一整栋房子的橙子，都被我吃了。”
沙星末笑了：“你是在梦里吃的吧。”
“有可能，”它舌尖在下唇上舔了舔，“橙子，好吃。”
“是在实验室的时候吃的吗？”沙星末又问，“在云氏生化基地里？”
小怪物摇摇头，没有答话。
沙星末手下用力，心不在焉地剪下最后一撮头发。
他实在猜不出，小怪物在哪里见过橙子这种东西。
难道在他之前，还有其他人喂过它？
毕竟它已经这么大了，在它的幼年期，不可能一个人也没遇见过。
就比如那些教徒。
想到这里，沙星末内心又莫名有些烦躁，手里的发丝也滑落到了地上。
“你，给我取名字。”小怪物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我要你，给我取。”
它转过身，伸手抱住沙星末的腰，仰着头把下巴贴在他胸口处。
“快，快。”它亮晶晶的蓝眼珠充满期待地仰视他。
沙星末抚摸着它的头，揉了揉它的后脑勺。
“你喜欢吃橙子。”
“嗯。”
它的手是白色的。
“你是我的一号。”
“嗯嗯。”小怪物点头如捣蒜。
“那就叫白澄一吧，”沙星末凝视着它清澈澄净的瞳孔，那里面似乎有星星在闪。
“澄是清澈干净的意思。”他补充道。
“好，”小怪物紧紧环住人类的腰，“我是白澄一。”
它把头埋到沙星末肚子上。
“我有名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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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主人和他的小跟班
沙星末坐在船舱里的书桌旁, 手里捧着那本《一号小怪物观察记录》。
他把每一页都翻了翻，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重温了一遍。
说起来, 他和小怪物的相处才不到两个月，却好像度过了两年。
好像认识了它很久。
或者, 应该叫做他。
[一号, 能够快速理解人类的思维, 模仿人类的行为和语言。]
[虽然他总是表现得傻傻的，但其实很聪明。]
[而且，我总觉得他瞒了我很多事。很多我无法理解的事。]
沙星末写到最后一句, 手中的圆珠笔正好没了墨。
他把笔倒过来，在书桌上敲了敲，又在纸上划了划, 还是没有墨。
“你还没弄好？”沙星末对着隔壁房里的浴室喊道，“白澄一。”
他还有点不适应这个名字, 但对方好像不这么想。
小怪物白澄一, 他特别喜欢这个名字，以至于这半天时间，都像个复读机似的，用尽一切机会重复这三个字。
“我好了, ”白澄一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白澄一好了。”
“嗯，”沙星末合上本子, 从座位上起身，顺手捡起桌上的细皮筋, “坐这儿来。”
白澄一此时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迷彩军服, 头发的长度刚好搭在肩上。
“这是, 什么？”白澄一指了指桌上那本一号观察日记，“是写的我吗？”
沙星末伸手把本子从他面前抽走：“是你。”
白澄一的视线随着本子移动，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我可以，看看嘛？”
“不可以。”沙星末说着，手挽住他的头发，抓起桌上的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
白澄一手里拿着那面小镜子，把它撑在桌上，透过镜面继续偷窥身后的人。
宝贝在帮他梳头发，他好幸福。
他脸上幸福的红晕，自得了名字后，就一直没有消褪下去。
“你在傻笑什么？”沙星末疑惑地往下看去，通过镜面与他对视，“有了名字这么高兴吗？”
“嗯，高兴。”白澄一手摸着镜面，戳了戳镜中人的脸，“我是白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