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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汹涌的模样让他喘不过气来。

“算了,我知道你也是为讨生活。”

问荇突然收起那副转瞬即逝的严肃冷漠模样,笑着岔开话题。

家仆不住地胡乱点头,他本就不是灵光的人,自认为干得最灵光的事就是即使攀上柳携鹰。

他本就擅长攀附,除去附和问荇,他想不出第二种办法来。

“但你最好别在我眼皮底下犯差错。”

问荇压低声音:“也别想着替谁寻我的麻烦。”

“是,是。”

好好说这话,问荇突然又变了脸色,家仆连连称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请您放过我,放过我吧!”

“我没本事动你。”

问荇斜睨了他眼,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你出去,我不用人替我换衣服。”

家仆边应声,边往后挪动,脚跟猝不及防撞在门板上,撞得他脸色铁青,又不敢吭出半个音。

“怎么出来了?”

问荇故意压着声音,其他家丁没听见两人的对话,只知道原本进去还好好的人,在里面吵吵嚷嚷,出来还是副失魂落魄模样。

可那家丁只是双目无神,脸色灰败地拼命摇头。

他明白的,问荇根本不会放过他。

可他有什么错。

大少爷活不久了,哪怕对他们再好,也不可能作为个死人护着他们,他也只能依靠二少爷。

他不愿意说,其他家丁也问不出话。不安和恐慌弥漫在六人中间,这种心中的躁乱直到问荇更衣出门时才有缓解。

原因无他,问荇长得本就好看,正儿八经整理好衣服后,任谁都得夸句他丰神俊朗,瞧面相就是个正派又活泼的小公子。

他笑起来,举手投足都和心机深沉搭不上边。

但被问荇的表面迷惑了没多久,家仆中隐约有人察觉到不妥。

为了防止问荇故意找事,送去里边衣服都筛选过,自然没什么过于不吉利的衣服,或者过于不体面的衣服。

可问荇偏生就在一堆衣服里精准挑了唯一一件黑底金纹的衣裳,把他身姿衬得修长挺拔,却又添了几分庄严肃穆。

那些配着衣服的金银玉器首饰也一件没戴,甚至原本黑衣上的金扣都被问荇解了。

问荇自己简单盘了个发髻,脸上半点粉没敷,显得他面容略有憔悴。

他手腕处系了条五色的绳结,被偏白的肤色衬托得格外醒目。

五色绳结……

年岁大的家仆脸色骤变。

五色绳结一般系在哥儿手上,会随着哥儿下葬。

少爷死的时候,手腕上正系了条五色绳结,他记得清清楚楚。

而那条绳结与这条是一般模样,也不知问荇是从哪寻来的。

他居然能偷偷摸摸,又把正常的衣装又穿成守孝的模样!

“您看我作什么?”问荇别过眼,声音里带了些胆怯,似是被老家仆看得不适。

他皱了皱眉,眼尾处染上不安。

问荇慢声细语:“是我这身衣服有什么不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怎么拿这种眼神看我?

家仆:……没什么,您穿得好!

——————

要想俏,一身孝。

连鹊手上的五色绳结在他出棺材时出过场,小问这个是自己编的高仿版本。

第248章 家危速归

老家仆纵然心中有万般话要说,可此刻也只能全都塞在肚子里,闷得愈发难受。

要说黑色的衣裳奇怪,问荇一身衣裳的确也不是丧服。

说手上系绳不吉利,可问荇给柳少爷守灵,又确实是一片赤诚之心。

不愿惹着这祖宗,家仆只得连连赔笑:“没有的事,只是若是您能穿得再喜庆些会更好。”

“没有不妥就好。”

问荇脸色稍霁,只听了前半截话就径直往前走去,丝毫没有居人篱下的不自在,熟稔得像是来了自己家。

几个家仆闷头跟上,心里都是笼罩着片愁云惨淡,目光紧紧追着他的背影,生怕一不留神,问荇又惹出些麻烦事来。

院里的桃枝点了翠色的芽,青瓦上被刷得干干净净,半点苔草都未曾留下。

经过前些日子的一番磋磨,柳家里头的排场缩水得却并不明显。

毕竟是几代传下来家底深厚的大户人家,上个家主懦弱没主见,管着柳家十来年都没把柳家玩出事,县衙里的排查和责难也暂时没让柳家明面上显得狼狈。

感受到身后齐刷刷投向他的紧张目光,问荇收回思绪,专心看前方的路。

“三少爷!”

走到卵石路上,迎面走来衣着华贵的孩子,孩子身后跟着两个侍从。

问荇身边的家仆慌忙行礼。

柳随鸥瞧见问荇,微微张着嘴。

“嫂嫂?”他惊讶道。

他比柳携鹰长得更像柳连鹊,只是还在豁牙的年纪,讲话都漏风,也谈不上有什么风度。

又把他当成柳连鹊的小媳妇了。

这话虽然听着奇怪,但总不能和几岁的孩子过不起。

“三少爷。”

问荇微笑着应声,客客气气给柳随鸥让开道。

“回三少爷,问公子他……不是您的嫂嫂,是您的哥夫。”

他身边的侍从吓得赶忙解释。

“唔,哥夫好。”

柳随鸥眨了眨眼,同上次遇到问荇时的固执己见不一样,不吵不闹地接受了侍从的话。

“哥夫,你先肘。”

说完后,他就规规矩矩抱着个系铃铛的球,站在旁边给问荇让开道。

“多谢三少爷。”

许久不见柳随鸥,他比之前瞧着要懂事,但也更沉默。

男孩好奇地用眼睛打量着问荇,克制着自己的动作,但属于孩童的心事却没很好地藏住。

等到问荇走远,柳随鸥才忍不住问身后的侍从:“哥夫,来做什么?”

“回三少爷,小的也不知道。”下人想了片刻,谨慎又毕恭毕敬道。

“哦。”柳随鸥闷闷不乐,往前小幅地走了几步。

之前还会骗他说他大哥会回来,可他给大哥跪过灵堂,知道只要进去的人都不会活了。往后就没人骗他了,这回直接不和他说。

他最近又多了好多要学的东西,二哥生了病,据说可能好不了,娘是要他和大哥一样厉害。

可他做不到那么厉害,他不要大哥的东西,他想要大哥回来。

远处传来躁动的声音,柳随鸥佯装没听见,快步朝着另个方向走。

二哥的病今天又重了。

“是什么声音?”

与此同时,离声音发出源头更近的问荇也注意到了动静。

“应当是外头的动静。”

下人们支支吾吾。

“公子,柳夫人该等急了。”

问荇了然:“也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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