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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奇玩意!
屋内。
“竹荪两斤,熊掌……等等。”
柳连鹊搁置毛笔叫住问荇:“熊掌不是常见山货,你哪里寻到了熊掌?”
熊掌为非常珍贵的食材,好吃倒是其次,主要是熊又少又难抓,即使是富贵如柳家都不会在平日吃熊掌,也是拿它摆宴席用来招待贵客。
问荇进山前只说捡山货药草野果,哪座山捡山货药草居然还能捡出熊掌来。
“进山运气不好碰着熊了,我帮着猎户们把熊杀掉,他们见我功劳大,就把熊掌分给我了。”
从猎户们那边拿走最珍贵的熊掌,想必过程不容易。
看着柳连鹊一脸担忧,问荇不禁失笑。
制服熊还有柳连鹊的一半功劳,只是他现在不记得了而已。
在山上冷着脸挑熊爪挡在他前面的时候,也没看到柳连鹊表情有丝毫惧色。
“趁着熊掌还新鲜,我明天就去集里把熊掌卖了,到时候给家里添置些好用的桌椅,后院里也铺条能走的路。”问荇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柳连加了半杯。
碧绿色的茶汤变成淡绿色,茶叶沉沉浮浮,幽幽飘出带着微苦的茶香味。
幻境就是好,连茶壶都会自己莫名其妙冒出水来,只是每天都是同一种好茶,他尝得有些腻味,但柳连鹊好像已经习惯了,喝茶喝得挺舒坦。
“菌子和栗子也带吗?”
柳连鹊想起院里满箩筐山栗子和白莹莹的竹荪,要把它们也背去集市需得耗很大的力气。
“带啊,背去镇里能换成钱,放在家又吃不来这么多。”问荇捏了捏还在发酸的肩膀,无意识开玩笑道。
“遇到要干体力活的时候,我倒是还真挺期望有个仆役小厮帮忙。”
“若是我还在柳家就好了,仆从、小厮都不是难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柳连鹊若有所思:“可惜我现在是鬼,甚至出不去门。”
难为了问荇入赘给他,却没过几天好日子,反倒天天操心钱的事,之前背豆芽,现在背栗子。
“咳咳咳……”
见他又开始惦记招“人”帮忙,问荇赶紧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假惺惺咳嗽了两声:“刚刚风大,嗓子有些不太好。”
他这副装出来的喘不上气模样看得柳连鹊又心疼又无奈,伸出半透明的手替问荇顺气:“不提了,早些休息,我看账面没什么问题。”
只要挨着钱的事,问荇都是副猫见着肉的模样,巴不得把肉扒拉得严严实实,指望他雇人帮忙,柳连鹊倒不如指望自己起死回生替他背栗子。
“连鹊,你这几日待在家,全然没有记忆?”
问荇咳嗽声渐弱,终于问出他今天最关心的问题,他看柳连鹊状态挺好,可还是放不下心。
柳连鹊微微侧着头想了想,垂眸:“硬要说,还有些模糊印象,好像是梦到在山里边看到了什么,但回过神清醒后,发现自己还是留在屋里。”
“你是知道些什么?”
“……有些想法。”问荇斟酌着开口,“待证实了同你说。”
柳连鹊之前变成邪祟和他去整祝澈的爹时还会美化自己记忆,现在他知道了自己是鬼,身处在幻境里面,状态瞧着比之前好,反倒是不记得了做邪祟时候的事。
他不好轻举妄动,还是改天问问长生吧。
他思考的样子被柳连鹊尽收眼底,青年目光闪了闪,手指不自觉把玩着一枚桌边里抓的玉佩,这是他紧张时候的小习惯。
“你现在不肯告诉我,是觉着我不爱听有些话吧?”
“我早感觉你发现了什么事,但是在瞒着我。”
柳连鹊小声开口,似是带着落寞:“其实告诉我也没什么,我不会生气,也不会难过。”
不爱听得话反正他打小就听得多了。
弟弟闹事,他去扶弟弟,反倒会被不懂事的二弟骂不男不女的怪物;
母亲对他和善,可母亲的侍女曾经偷摸着编排过他,说他这辈子都被那枚红痣毁了;
再长大些,有些前面还谈得好好的生意,后边人家客客气气,却又要他让年纪大些不是哥儿的人替上,同他也不愿意交底。
从小到大,他一直在接受一些不能接受,不愿接受的话,对他来说,妥协和接受本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问荇不语,柳连鹊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也在害怕,既想要知道真相又不想,可他在家里待着线索终究是有限,所以柳连鹊想从自己嘴里听到真相。
“那就更该等些时候了。”
柳连鹊怔愣,只见问荇笑得眉眼弯弯:“你既然问我,说明你也不是一点也没察觉到。”
“想从我这听到事实,你要把信任托付给我,我就更应该为我说的结论负责。”
他希望柳连鹊始终有选择权,也始终被尊重。
“再给我些时候,最多冬天,我一定会把事情查清楚告诉你,或者到时候我查不清楚,那我们就一起去查,我发誓……”
“不用发誓!”
柳连鹊见他要发誓,急急抓住他的手,轻轻摇头:“我不需要你操之过急,等到开春、初夏,甚至明年冬天都可以。”
“我只是怕你遇着事。”
他想帮问荇,哪怕一点忙,提供一点思路都好。
“不会遇着麻烦事了。”
问荇站在屋里,看向院子里的槐树,它正焕发出第二春来,腐朽的根系也在缓慢生出脉络。
他始终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倒霉,真要说倒霉,比他倒霉的人海了去。
“你看,坏运气都在进宅子的时候花光了,枯木逢春,财源广进,接下来都该是好运气。”
是麻烦事也没关系,有些时候麻烦背后也带着好事。
“我们都会遇着好事的。”
“你用成语……是挺利索。”
柳连鹊耳根微红,努力寻着其他话,不敢看问荇的眼睛。
他自觉活得坦荡,可在问荇的事上,总是试图遮掩着自己那三四分说不出口的情绪。
可遮掩得不是很好。
问荇默契地顺着他的话往下:“我要是还那副见到书两眼瞎样子,你怕是又要抓着我练字了。”
“不抓了,暂且如此吧。”柳连鹊有些不好意思,措辞语调又回到原来那副温吞模样。
“你先忙正事。”
事很多,永远都忙不完,夫郎的事也可以是我的正事。
问荇突然有了插科打诨的冲动,但他敢说这话,肯定会把柳连鹊吓得钻回牌位里,保不准又是几天不敢出来。
“连鹊。”
“何事?”
“待到你能出去,随我去山里看看吧。”问荇认真看着他茶色的眼睛,“山里风景很好,而且能遇着很多有意思的事。”
待到有山花的季节,山中的野花野草肯定比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