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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

他收下了银子,看向禁闭屋门的厢房:“她…”

老妇人就靠着大儿子的消息吊口气,要是知道郑旺死了,恐怕会崩溃。

“我会照顾好她,她耳朵不好使,听不见的。”

这话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郑宁会选择给她编织一个比哥哥失踪更牢固的谎言,让她度过风烛残年的余生。

“好。”

对于老人来说,已经是不错的结局。

问荇看着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关闭,不远处,郑宁小心翼翼挑拣着遗物里勉强看着不像遗物的东西拿给母亲,借此证明郑旺还活得好好的,只是不敢回家。

给死人编织谎言,简直轻而易举。

问荇踏着郑旺离家时走过的路,渐行渐远。

这两天赚得很多,他终于舍得花点钱,再坐趟顺路的牛车回家去。

江安镇沿路是大好风光,夕阳染在农田里,给叶子镀上层灿金色。

沃野千里,很难想象在这种地方,有某个农户的田边全是枯骨。

可那些冤魂,也未必可怖。

他下定主意了,那临着乱葬岗的八亩地,是开垦的时候了。

只要是活人,多困难都得往前走。

他不光要开垦地,还要想办法投资酒楼,修缮家宅,顾及好连自己是人是鬼都分不清的书生夫郎。

“大人!”三个鬼齐刷刷站在田边,看见问荇拿着空箩筐回来,郑旺的遗物不见踪迹,就知道他将东西已经完璧归赵。

郑旺被两个年长的鬼推上前来,急脾气的小伙搓着手,惴惴不安得像个孩子:“我弟弟还有我娘…”

“郑大哥。”问荇慢条斯理卸下箩筐。

“你真不是东西。”

郑旺愣了下,也没有着急,反倒傻乎乎笑出了声,有些哽咽:“他们还活着,对吧?”

“是,我真不是东西。”

“现在你娘知道你在外边惹事不敢回家了,你反正也回不去了。”

问荇打量着郑旺,发觉他的面容在渐渐模糊:“不如你就留在我家地,好好看地做鬼吧?”

“你弟弟非要给我塞银子,我这人很穷你也知道,到时候只能等你哪天魂快散了,给你弄个好点的坟。”

“不干就算了。”

“干,我当然干!”

浑浑噩噩飘了这么久,他心中最大的怨就是没能回家,不知道家人如何,现在这怨气没了,他必须得依靠着什么继续维持住鬼魂的状态。

年少时一腔热血,可现在他愈发觉得比起厮杀,农田丰收,谷仓满载,酒家飘香的太平盛世才是心向往之。

这时候问荇的工作递过来,对他就和溺水后的浮木一样。

“俺也想!”王宁兴冲冲也接过话头。

“天天飘着也没事干,又不敢去其他地方,俺也留下来。”

“那我也留着吧。”林大志面容模糊,声音却带着些许笑意,“之前干了这么多混账事,就当赎罪了。”

让他们把曾经践踏过的田,守出翠绿的新芽。

问荇微怔,因为他发现本来祟气很弱的两人,突然逐渐显现出五官,而边上本来祟气正在消散的郑旺,面部表情也重回清晰。

白捡的忠心劳工谁不喜欢,问荇生怕他们反悔:“今天开始上工啊。”

“好!!!”

进宝呆滞看着他们,不安地啃着手指。

问大人,怎么就和那些很可怕民间教派的头目一样,几句话就把他们忽悠到了。

大人真的,太可怕了。

安顿好几个鬼,问荇匆匆浇好青菜,马不停蹄赶回家里。

推开门,迷离的烛光映照着他的脸,他仿佛进了另一个世界。

柳连鹊手里捧着书翻越,却没正眼看他,眼中也不带一丝笑意。

这肯定是生气了。

“夫郎…”

“你去哪了?”柳连鹊打断他的话。

话音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问荇在纳闷今天夫郎脾气怎么这么大,柳连鹊则在郁闷其他事。

他从来没打断过别人说话,因为这样不礼貌,可今天好像控制不住情绪,不自觉就脱口而出。

“你说。”

“你说。”

两人都退了一步,可听见对方开口,面面相觑,刚刚烘托起得剑拔弩张气氛弱下去不少。

“你去哪了。”柳连鹊脑子乱糟糟,他摁了摁眉心,“两日都没见到你。”

“去集市上换钱。”

问荇有苦难言,哪里是他不告诉柳连鹊,是根本没有机会说。

“花了一百八十一钱,赚了三两银子六百钱。”

“三两?”柳连鹊惊讶,“什么生意,赚这么多?”

“就是你之前说那掌柜,他愿意高价收我们这菜。”

“别让人家亏本。”

柳连鹊面色缓和,可还是有些憔悴。

问荇愈发察觉不对劲,柳连鹊平时都挺精神,今天这是怎么了:“你身体不适吗?”

“没有。”

柳连鹊下意识逞强:“早就习惯了。”

他这么一说,问荇更感觉到不对了,柳连鹊是个病秧子,他习惯了的痛苦,肯定也非同小可。

“快去睡觉。”他表情严肃下来,“有事明天说。”

“睡不着。”柳连鹊闭了闭眼睛。

“我…晚上总会做噩梦。”

第25章 来点甜水

“你又做噩梦了?”

问荇脸上剩下那点笑意也不见了。

“也不是。”

柳连鹊难得含糊:“就是…觉得要做噩梦了。”

问荇呼吸一窒。

“上次也是,醒着觉得不安宁,然后就做了整晚上噩梦。”

柳连鹊勉强笑了下:“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还是觉得…”

他没说下去,可问荇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嗯,还有…我好像忘了什么,让我想想。”

柳连鹊思绪就和他的状态一样紊乱,全然没了平日冷静模样,想到哪里说哪里,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

问荇的心悬在嗓子眼,该不会是知道自己是鬼了吧?

青衫公子轻轻摁着额边,睫毛一颤一颤,眼睛睁大点:“想起来了。”

“谢谢你的小玩意,我很喜欢。”

他勾了勾唇角,勉强聚焦目光看向问荇:“二十多年了,第一次收到这种新奇玩意。”

问荇呼吸一滞,有些庆幸,也有些哭笑不得。

狗尾草编的兔子而已,柳连鹊都成这样了,还惦记这个。若是真遇到不怀好意的家伙,那可就糟了。

“好了,先睡吧,等你好了我还给你编。”他轻声道。

“睡醒后什么都会有。”

“还会再编吗?”

今天的柳连鹊格外心直口快,反倒让问荇联想到田头那耿直的邪祟夫郎。

“会。”

问荇摸了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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