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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子朝正要上前帮忙,刚子就给他打来电话问他些班上工作的事。

他又抬头深深看了徐秋云一眼,这才拿着手机进卧室去接。

夏季的标志就是多雨,但这两年的雨水未免也太多了些。

屋外又开始响雷,暴雨来临前的天总是异常的憋闷。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小品集锦,里头的观众笑得前仰后翻,江闻皓却一点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徐秋云洗好了碗,端了盘小番茄出来。

“来,皓皓。”

她递了个番茄给江闻皓。江闻皓轻声道了句谢接过,把小番茄放进嘴里嚼着,顷刻被充斥在口腔里的汁水酸皱起眉。

徐秋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遥控器不断换着台。

她安静地盯着荧幕,但注意力明显就没有真的放在电视上。

屋外突然炸起一个响雷,雨水滴了几点在窗玻璃上,紧接着就跟漏了似的“哗”一下降下来。

雨丝顺着纱窗扫进屋里,墙上的石灰被打湿变得滑腻腻的。

徐秋云起身走到窗边,默默伸手将窗户关上。

雨的声音变得稍小了点。

她抿了抿唇,眼中在划过无数种情绪后,终是背对着江闻皓用很轻的声音说:“皓皓。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子朝好啊。”

江闻皓捏番茄的手僵住了。

徐秋云的唇边挂起一抹苦涩的笑:“他的脾气我知道,我去跟他说一定没用的。”她转过身无奈地看着江闻皓,红了眼角,“就当是帮云姨一个忙,好不好?”

……

第80章 愿望

在近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江闻皓都觉得他怕打雷的毛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不是自己不怕,而是每当打雷的时候都有覃子朝在。

柳安的街上已经几乎没了人。

到底是地方小,刮风下雨的时候只要快跑几步就能回到家。

雨水在路面下陷的位置形成水坑,他看到一只蝉浸泡在水里。翅膀最后震了两下,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彻底不动了。

江闻皓抬头淡淡扫了眼被雨水模糊到看不清的前路。

该去哪里呢?

要不还是先回学校吧,这会儿走应该还来得及赶上末班车。

或者就到杜陵山去,他有点想董娥了。

但很快他就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捋了把脸上的水。

这副样子让董娥看到终归是不好。

此时,一辆公交车从远处驶了过来。

因为雨下得太大,车不敢开快,晃晃悠悠的亮着前头的灯,投射出两道昏黄的光柱。

车门在江闻皓面前“哧”的一声打开。

他抬眼瞟了下行驶路线,跟着就上了车。

司机撇了江闻皓一眼,见他浑身都是水,把自己搭在一旁的毛巾扔给他。

“擦擦吧,别把座椅弄湿了。”

江闻皓接过毛巾“哦”了声,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直到整个柳安在朦胧的雨雾中越来越远,完全退离了视线……

……



覃子朝正在里屋接电话,噼里啪啦的落雨声让他莫名感到有些焦躁。

屈指不耐地一下下叩着窗台,嘴上仍在客客气气地逐一回答着刚子的疑问。

突然,他好像听见客厅里传出一道开门声。

覃子朝直觉不对,当即打断了刚子那头的喋喋不休。

“抱歉老师,我这边有急事,晚点再打给您。”

话毕还不等刚子反应,便挂断电话,快步出门。

徐秋云独自坐在沙发上,面前还摆着那盘红彤彤的小番茄。

电视里的小品已经变成了群口相声,她呆呆望着电视,放在膝盖上的手则是不安地相互握紧。虎口的位置被掐出了好几个指甲印。

“妈。”覃子朝心里的不安加剧,沉声问,“江闻皓呢?”

徐秋云好久没说话,只是掐虎口的劲儿越来越大。

覃子朝调头就往屋外走。

“覃子朝!”徐秋云在他身后大叫了声,“你们,我不允许!”

覃子朝闭眼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低促地说了句“对不起”,而后头也不回地一开大门,冲进了雨里。

汽修店的三子刚复习完功课,伸着懒腰出来时差点被迎面而来的覃子朝撞了个跟头。

“哎哟,桌哥!你作么咧?!”

“车钥匙。”

三子张张嘴:“这…下着雨咧,你去哪儿捏?”

去哪儿……

覃子朝也他妈的不知道该去哪儿。

他只知道江闻皓怕打雷,不能放他一个人!

三子被覃子朝阴沉的脸色吓得够呛,他知道他桌哥一定是遇到了很要紧的事。于是乖乖进屋拿了摩托钥匙:

“桌哥,要不要我跟你……”

“一起去”仨字还没说完,覃子朝已经夺过钥匙插进摩托车里,随即扣上头盔一踹发动杆。

摩托发出一声长啸,瞬间钻了出去。

“喂桌哥!!慢点骑!!”



……

无数水花在摩托车飞驰而过时向路两旁飞溅开来。覃子朝将身子伏低,紧贴车身,右手不断加紧油门,脑海里则是迅速过着江闻皓都可能会去的地方。

最先锁定的是学校,摩托车驶离柳安直接进入山道。

山里的雨下得比县城还要大,狂风裹挟着树木,以压倒性的力度将它们狠狠折向一边。

覃子朝的衣服已经湿透,被风灌着发出“扑棱棱”的响声。

明明气温骤降,可头盔下的额头上还是出了一层的汗。

覃子朝在竭尽全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中那股巨大的恐慌还是如同山崩海啸般不断侵袭着他。

他明白江闻皓有多么在意徐秋云,尤其是在董娥走后,徐秋云成了除自己之外他唯一的亲情寄托。

他会不会因此而放弃?

他会不会就这样把他给弄丢了。

覃子朝将油门加到了底,手背因为用力暴露出淡青色的血管。

他不允许江闻皓就这么走掉。

绝不可能!

摩托车发出一阵刺耳的枭叫猛地停下。

摆在覃子朝眼前的是一条岔路口。

他看着腐朽褪漆的路牌,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

头盔的玻璃片蒙上一层呵气,覃子朝幽沉的瞳孔越发深暗,只觉得喉咙里都在不断泛着血腥。

最后,他一调车头,没往去云高的路上继续前行,而是转入了一条更为泥泞的小径。

那是去往下桐村的路。

天色越来越暗,雨势终于稍有所减。

仅存着一点深蓝色的天与布满红土黑泥的地之间隔着层浓重的水雾。

下桐村的路灯早早亮起,却相隔的有些稀疏。摩托车在灯下穿梭时一下子被照亮,又一下子暗下去。

覃子朝穿过错落的农户,直朝着村尾驶去。

他有种莫名但强烈的直觉,自己离江闻皓越来越近了。

……



果然,在那棵茂盛的梧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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