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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味可不可以。”

江千屿当然满口答应,隔天还颇有仪式感地给他送了请柬过来,封蜡处是一株小小的文心兰,打开之后上面特认真地写——亲爱的Joe,要不要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我将以满心的欢喜等待你的到来。

乔玖笙查了一下文心兰的花语。

快乐。

真是很符合江千屿的性格。

他将请柬收好,第二日带着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准时赴约,在吃蛋糕之前许愿,江千屿道:“希望我眼前的人每天开心。”

乔玖笙愣了一下,先是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又道:“生日愿望怎么给别人用。”

江千屿笑眯眯,“你开心我就开心了。”

巧克力蛋糕果然好吃,乔玖笙吃完之后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好吃。”

江千屿跟在他身后笑着道:“那明天做别的甜点给你吃。”

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对话。

在下次见面之前,乔玖笙得到的江千屿出车祸的消息。

江千屿十八岁生日过后的第一天,他在来学校的路上被一辆超速行驶的跑车撞到,对方醉驾逃逸,等送到医院的时候早就没了任何呼吸。

乔玖笙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记忆太过混乱,他可能是选择性地忘掉了,但他永远无法忘记江千屿母亲的哭声和他父亲斑白的鬓发,比噩梦还可怕的现实笼罩着他们每一个人,而他连参加葬礼都不被裴煜允许,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在所有人离去之后才送上了那株文心兰。

从此以后文心兰的花语于他而言只剩下隐藏的爱。

那是他究其一生都再也无法诉之于口的爱意。

命运的齿轮在某一刻急剧变动,钮合,又再次错开,他和江千屿都是在洪流中挣扎着的浮萍,明知水流会将他们分开冲散,却还是固执又不顾一切地向彼此靠近,直到最后被强迫分开,发现他们之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乔玖笙想,但怎样都好,为什么要让意外带走江千屿呢?他们可以分开,他可以接受一切,他也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为什么偏偏离开的人是他?

他想不通,大抵人生就是这样无解,等他某天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时,他正站在一栋高楼的天台,身后栏杆腐朽生锈摇摇欲坠,而他反手握住,下一刻就要后仰着坠下。

第28章

耳边风声未止,还有从更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泣血般的哭声,那是葬礼上江千屿母亲的声音,嘶哑崩溃,尤陆疤妻晤霖勼栖尔依哏新明明已经低到几不可闻,却成了他这段时间耳边挥之不去的梦魇。

裴煜告诉他,江千屿的车祸只是一场意外,而罪魁祸首也将受到应得的惩罚,所有的一切还是会继续运作下去,不必将对方的离开跟自己强行绑上关系。

更不应该为此怀有愧疚之心。

他私下也去查过,用仅剩的一点清醒剥丝抽茧想要找到事情的真相,可所有的证据指向的都是一场荒唐但真切的意外,记不太清是谁说的了,一句不太像安慰的话——只能怪他命不好。

命。

早一分,晚一秒,或许都不会发生这个意外,但偏偏没能躲开那辆撞毁他余生的车。

活着的人痛苦难当,不甘又愤怒,只能一声声质问凭什么,他还有大好未来,他还有满目光明,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不过才十八岁!

没人能回答,乔玖笙也无法回答,他已经认命了,江千屿的离世带走了他人生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乔玖笙转身,趴在岌岌可危的栏杆上往下看,行人如织,声如潮水,吵闹又奔忙,各人有各人的生活。

生命到底算什么呢?从乔玖笙记事开始,没人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脆弱且仅有一次,他从无数次的训练中敏锐地意识到这一点,但并不妨碍他的手上已经沾满别人的鲜血,乔玖笙忽然在想,那些死在他手底下的人,他们的亲人是不是也如江千屿的家人一样痛苦呢?

他自始至终都无法抛弃心底的那点可怜的同理心,他噩梦缠身,终日惴惴,裴煜和他说过不止一次,那些人不需要他的同情,他们恶贯满盈,本就该死,在他们所生活的世界里,因为权力倾轧和种种斗争而失去生命再正常不过,这是一条众人心知肚明的法则。

但乔玖笙做不到。

他做不到高高在上地决定他人的生死,所以他才痛苦,他的愧疚和悔意成吨般倾泻,压得他直不起腰来,他知道自己快疯了,长久的驯化让他学会以服从为命令,他也分不太清自己对裴煜他们的态度和感情,好像所有人对他而言都是特殊的,他们都教会他不同的东西,尽管都片面又偏执。

而江千屿的出现第一次让他明白什么是正常人的生活,他不必要承担太重的情感负担,也不必担心每日要面临怎样的任务和失败后的惩罚,如果他是个普通人的话,或许每天最操心的是午饭吃什么。

冷风将他额角碎发吹起,乔玖笙怔怔地看向被推开的天台铁门,裴煜和叶明渊都在,他又向后看了一眼,尹时曲在下面疏散人群,并且在搭建缓冲气垫。

乔玖笙轻轻地笑了一下,他等到现在还没跳楼或许是因为怕砸到楼下行人,总不能让自己的死亡也成为别人的意外,现在差不多了,不会有任何的误伤。

或许也为了跟裴煜说一声谢谢。

他费力地张口,很久没说话了,他喊了一声,被风吹散大半,“裴煜,谢谢你。”

谢谢你当初将我从更可怕的那条路上救回来。

叶明渊急得满脸是汗,也有泪,“别冲动,玖笙!回来!”

“不要跳!不要跳,我求求你,你回来好不好?我带你走,不管怎么样我带你走……”

乔玖笙只是摇头,大脑越来越混乱,眼看着裴煜朝自己身边越走越近,他绷紧的神经一下断了,撕心裂肺地吼道:“不许过来!”

“滚开!滚开!”

他越发往后,栏杆不堪重负般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叶明渊手忙脚乱地想要将裴煜抓回来,“裴煜,别过去,你别再逼他了……”

然而裴煜无动于衷,他一个疯子在乎什么,他只是道:“笙笙,自杀的方式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跳楼?”

“是因为这是最接近自由的死法吗?就像飞累的鸟,从万米高空坠下那样?”

叶明渊急赤白脸地去揍他,现在这种情况他生怕裴煜哪句话再刺激到乔玖笙,只求他闭上这张嘴,裴煜却忽然拎着他的领子冷冰冰道:“别再拦我。”

“我会把他救下来的。”

这句话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人听见,叶明渊愣怔着看他,动作顿了一瞬,而后被裴煜当胸一脚踹飞出去,狠狠掼在地上,趴着用胳膊硬撑着还要起来。

乔玖笙步步后退,其实已经完全没有余地了,他后腰抵在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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