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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今天您不能出门,六点的时候会有车过来接您,请您下午好好休息。”
意料之内的回答,一旦踏入这间别墅他就再次失去了自由走动的权力,乔玖笙没再说话,他提不起任何精神,吃完早饭之后就挪进阳台的躺椅里,一动不动地发呆。
叶明渊跟他断断续续地发了几条信息,苏沐也同他汇报了收购贺氏的进度,工作之外他还担起了帮乔玖笙照顾那株文心兰的工作,但他并没敢说,毕竟乔玖笙临走前没交代,大有一副要把这株花扔掉的样子。只是苏沐看多了乔玖笙对花小心翼翼呵护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不舍。
乔玖笙退出聊天界面,手撑着额头有些困倦,一切才刚刚开始,也暂且挑不出错处,乔玖笙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太过冒险,他也无从制定一个十全十美的计划,他只是想最后试一次,究竟能不能靠自己离开长荣。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房间忽然热闹起来,四五个人在给他准备今晚宴会的造型,好像他要去走红毯似的,但一通折腾下来他气色确实好了很多,唇上也多了几分血色,额发被全部梳上去,露出漂亮精致的眉眼。乔玖笙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回到了少年时代,每一次都被当作娃娃一般精心打扮,而每一场晚宴就像展示他的橱窗和柜台,他只需要毫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供人赏玩,他只要这样做就好了,不会有任何错处。
古堡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悬于顶上,折射出令人晃眼的刺目灯光,厅内衣香鬓影人声嘈杂,宾客手中举起的酒杯碰撞在一起,与厅内轻快的钢琴声交错,俨然是一副宾主尽欢的场面。
乔玖笙来得时间并不晚,但他踏入厅内的那一刻声浪都停顿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既有对他容貌的慨叹,又有对他出现在此的意外,紧接着喧哗声又起,那些熟悉的话语涌入耳边,而乔玖笙却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一般,只看向朝他走来的裴煜。
很奇怪,裴煜今晚穿得太正式了,脸上的笑容也不同于往常,好像个婚礼上的新郎,乔玖笙无意识地将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掌心里,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对劲,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昏昏沉沉地拉着他往下坠,以至于他无法正常思考,从回到这个地方开始那种骨子里的惧意就无法控制地上涌。
裴煜执起他的手,温柔地在手背上落下一吻,“真漂亮,笙笙,我就知道你这样穿会很好看。”
他给乔玖笙挑的是件黑色缎面戗驳领西装,后背与手臂的位置处绣着大片馥郁的花卉,缎面的布料很好地破除了他本身那种冷冰冰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可亲近的意味,光下一照,有种融融的暖意。
乔玖笙牙齿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疼痛迫使他清醒了些,他朝裴煜笑了下,堪称周道地问他,“今晚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不用。”裴煜捏了捏他的耳垂,那里缀着一颗黑色钻石耳钉,“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好了。”
应酬对于乔玖笙来讲不算难事,从刚刚失神的状态中抽身而出之后他再次游刃有余起来,场上确实有不少他的熟人,也有几位女士和他很友好地打了招呼,其中一个刚刚十六岁的小姑娘试图留下他的联系方式,她笑起来非常甜美,“我只想约你出来喝下午茶。”
“你不要误会,只是交朋友!”她有些害羞地道:“你真好看。”
乔玖笙还是委婉地拒绝了,他给她端了杯牛奶过来,替换下她举着的那杯香槟,“试试这个,据说是从小听音乐长大的奶牛产下的奶,味道应该很不错。”
身后有窃窃私语传来,大概有意叫他听见,那些刻薄的话语他听过太多次,所以置若罔闻,反而是小姑娘动了气,转头气鼓鼓地朝那几个人狠狠瞪了过去。
“闭嘴!”
“一群不懂礼貌的家伙!”
乔玖笙无奈地笑了。
悠远绵长的钟声从远处的钟楼传来,晚七点,中央的水晶吊灯陡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高台上那束明亮的灯光,裴煜彬彬有礼地朝众人笑了一下,而后朗声道:“很荣幸大家今晚来出席这次的宴会。”
“作为宴会的主人,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他语调拉长,神情却轻描淡写,透出一股玩世不恭的意味,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告知的是长荣家主彻底异位的事,谁曾想灯光猛然转向,落在了乔玖笙的身上。
“显而易见的事情我不想再重复。”裴煜微笑着道:“今天这场宴会,我只是想让你们重新认识一下这座城堡的另一位主人,也就是我的弟弟,乔玖笙。”
“现在——他也是我的爱人。”
场中鸦雀无声。
乔玖笙浑身发麻,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听过不止一个人说爱他,而裴煜是那个每次都让他心生恐惧的人,他不理解裴煜的爱究竟指的是什么,但却下意识恐慌地想要逃离,然而裴煜的视线却一直死死地盯着他,那颗黑色钻石耳钉在此刻发出刺眼的光芒,他整个人无所遁形,只能这样彻底地暴露在他眼前。
“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吗?”
裴煜的声音再次轻飘飘地响在众人耳边,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并不由衷的祝福声接连不断地响起,乔玖笙听见有人在骂自己是个婊子,也听到有人在说裴煜是个疯子,声势浩大地搞一场宴会,就为了抬举这么一个玩意儿。
裴煜却毫不在意,大概在他眼里下面站着的只是一群会呼吸的花椰菜,他只是看着乔玖笙,发出了一个并不友善的邀请。
“笙笙。”他远远地朝乔玖笙伸出手,“我已经很久没有听你弹琴了。”
“随便什么曲子都可以。”厅内灯光再次亮起,像是为他一人准备的独角戏,“现在这个场景需要一首钢琴曲来作陪。”
乔玖笙指尖再次泛起绵密长久的疼痛,好像整只手被浸入冰水,刺骨的冷意很快蔓延至全身,他已经快忘记怎么呼吸了,但他知道裴煜不会因此而放过他,只能一步一步走向那架钢琴。
这个人对他的爱意真是奇怪,明知道他会害怕,明知道他想逃离,却没有丝毫同理心地一次又一次让他回到这个充斥着噩梦的地狱,把那些已经尘封的,结痂的伤口再一次血淋淋地撕开,暴露在他眼前。
然后他兴奋地去嗅闻这满是仇恨意味的血,并深感满足。
他说他爱他。
指尖碰上琴键,陌生又熟悉的触感令乔玖笙后背都在颤抖,他尽力控制住自己,仅剩的一点自尊让他不能在此刻停下,他学琴多年,尽管后来一直没再碰过,但肌肉记忆却熟练到令他自己都惊讶。
一曲结束,宴会僵硬又古怪的气氛总算得到了缓和,裴煜牵过乔玖笙仍旧发抖的手赞叹道:“拉赫玛尼诺夫的《c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这一段弹得真棒,宝贝。”
“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