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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刚回国想休息休息,没事,你慢慢考虑,随时可以来我这里。”

江收也笑了,“知道了,谢谢裴学长。”

江收大学主修的专业是美术,和从小就对商业风向很敏锐的江令月不同,他从来就对家里的产业不感兴趣。爸妈已经有了女儿这么个优秀继承人,也就随江收自由发展。知道他喜欢画画,五六岁就请了名师来教,到现在江收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刚刚打电话来的裴元明是江收大学时期的学长,同为华人,两人那时候关系不错。

后来裴元明回国发展,开了家工作室,现在也算是行业里的新起之秀,得知江收也回国后就一直想把江收也拉到自己工作室里。

江收倒也不是不愿意,就是自由散漫惯了,一时还没准备好去工作,觉得现在这种画几幅画卖一卖就能养活自己的状态也挺好的。

画布上的最后一笔勾勒完成,他轻轻撕开胶带,分神去想,去学长工作室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挂电话之前,裴元明提了几句他过几天要开的画展,提醒江收记得去看。

江收答应下来,“我肯定会去的。”

他从旁边桌子上翻出来早就寄到家里的邀请函,又忽然想到什么,“学长,还有多的邀请函吗?”

裴元明问:“有啊,怎么了?”

江收轻笑一声,垂眸摩挲着烫金封面上精致的雕花镂空。“我想再多带个人去。”

晚上去等赵疏阳下班时,江收难得费心思思考了一下要怎么邀请这朵高岭之花。

其实在这方面他没什么经验,毕竟以往都是别人主动邀请他的,更何况赵疏阳这人并不太像是能很轻易约出来的那种。

还没等江收想出来个所以然,就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看着赵疏阳从电梯里出来,走近,江收很敏锐地直觉发现,这人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嗯……似乎是因为今天这人看过来的眼神总是频频落在他的嘴唇上?

江收轻皱着眉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没什么啊。

逗完人就抛之脑后的他完全想象不到,赵疏阳会因为昨晚上分别拥抱时那个若有若无的吻辗转反侧一整晚。

第一次和人那么亲近,赵疏阳并不觉得讨厌,只是感觉这个说不清到底有没有发生的吻就像江收本人一样,存在感极强,让人难以忽略,即使闭上了眼,还总反反复复在人的脑海里浮沉。

此刻盯着江收刚刚被舌尖舔过的水润红唇,他又忍不住想,江收到底有没有亲他?

“去吃个晚饭?”

江收问的时候捏了捏衣兜里的邀请函,想着一会儿要怎么送出去。

赵疏阳点点头,拿出手机开始订餐厅。

江收这人被家里惯得毛病一堆,其中有一点就是挑食的可以,怕赵疏阳订到自己不爱吃的菜系,也凑过去看。

手机就那么大,两人难以避免地靠近,江收的发丝甚至擦过了赵疏阳脖子上裸露的皮肤。

淡淡的青橘香气萦绕鼻尖,赵疏阳僵硬一瞬,在熟悉的气息中,耳垂上被蹭过的柔软触感再一次变得明晰起来。他的耳朵又开始发烫,红的明显,一直到吃饭时都没有消下去。

江收注意到后稍有点意外地挑了下眉,随即就勾起了唇角,那双漂亮眼睛也弯起。

关于递邀请函可能会被拒绝的担心瞬间烟消云散,他无比肯定,这样的赵疏阳是不会拒绝他的。

为了再确定一下,或者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江收在晚餐中多喝了两杯红酒,然后借着微醺的醉意让这人扶自己。

靠在赵疏阳怀里,他抬头去看,这人果然又开始脸红。

江收忽然就忍不住想笑。

表面上看起来冷淡疏离深不可测,实际上,他想,这个人很好懂,不是吗?

纯情的像一张白纸,稍微做些什么举动就能染上色彩。

画家的创作欲混合着醉意愈发膨胀。

江收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眨了眨,左手牵住赵疏阳,右手里拿着刚刚从餐桌花瓶里随手抽出来的玫瑰花。

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还挂着水珠,邀请函在枝干上卷了几卷,最后一块儿被塞进了赵疏阳胸前的衬衫口袋。

“第一次送你花,有些潦草,不要嫌弃。”

他酡红的脸颊和玫瑰在暗夜里相映生辉,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拍了拍那个存放玫瑰的口袋,赵疏阳心脏的地方,声音低而轻:

“周日画展,我会见到你的,对吗?”

赵疏阳怔怔垂眸看他,嗓音有些发干:

“……对。”

把江收送回家后,赵疏阳没有第一时间往自己家走,而是停车吹了一会儿带着松针气味的夜风。

那朵玫瑰也在风里微微颤动。

他抽出来,垂眸看了很久,然后和那张邀请函一起小心地放好。

周日那天很闷热,燥的让人心烦意乱。

画展里人来人往,裴元明忙着和各色人物打招呼,只匆忙和江收聊了几句。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抱歉啊,没空招待你了,今天实在太忙。”

毕竟是师兄弟两个回国以后第一次见面,他又有心想把江收拉到自己工作室,很想多聊几句,但奈何实在脱不开身。

江收完全不在意,笑道:“没事,学长,你先去忙。”

反正他主要是想和赵疏阳单独相处。

和裴元明寒暄完,江收转身,见赵疏阳在看展厅里的画,看样子还挺认真的。

他凑过去问:“感觉裴学长画的怎么样?”

裴元明是学校里非常优秀的毕业生,到现在能自己撑起来一个工作室,功底肯定是非常深厚的。

他主攻的是写实风格,每一个人物在他笔下都栩栩如生。

画上的女孩儿朝参观者们微微笑着,皓齿明眸,露出了甜甜的酒窝。

“好。”

赵疏阳没有吝啬夸奖,言简意赅夸了句,又问,“但为什么大多数的画都是同一个人?”

“啊,因为这是学长的缪斯。”

江收回答的时候笑了笑,有点漫不经心,“你知道的,我们搞艺术的,灵感很重要。”

“有时候,一些足够幸运的人总能碰见自己的缪斯女神。”

赵疏阳沉默几秒,侧过脸看向他,“那你呢?”

“我?”

江收有点意外地挑眉,思索了一下,“我很少画人,也从没在谁的身上获得过灵感。”

他没有说的是,他不喜欢让自己的目光长久地驻足在某一个人身上。

再美丽的东西感知饱和后也会令人感到厌烦,即便那只是一个画画的过程。

作画时,江收只喜欢粗糙地勾勒出一个惊鸿一瞥的剪影,他不要足够与完整,只要最意犹未尽的那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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