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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原急促问:“盛导,你知不知道陆尽燃在哪?”
盛檀说:“……他昨晚出了点意外,应该在医院,你有?什么事。”
“他不在那?辆出诊救护车的医院,联系不上!”梁原尽量保持着口?吻平静,“手机一直是关机,我找不到他。”
盛檀太阳穴里?悬着的一根针突然刺进?去,来不及深想别的,她捏紧手机,让梁原稍等,转而打给江奕。
江奕半宿没睡着,打着哈欠接起?,上来就自顾自汇报:“盛导,昨天燃燃是自己走的,不上救护车,我开?车跟着他,没跟多远他就把我甩了,我看他能正常驾驶,应该没有?大问题,你看起?来情况也很糟,我怕打扰你休息,就没跟你说。”
盛檀仿佛一脚踏空。
“你没看到他去哪?”她艰涩问,“昨天晚上他就等于失联了,是吗?!”
江奕一窒,渐渐明白严重性,肃声说:“……对,我以为他还好……你不知道,他当时自己从湖里?出来的,状态表情有?多吓人,没人敢靠近他,我差点不敢认,我们燃燃之前那?么——”
盛檀干脆把电话挂断,让司机加速赶去片场,她拿到剧组的车钥匙,通知今天拍摄暂停,马上开?车出去,等驶上主路,车流变多,她才发觉她没有?目的地。
陆尽燃的电话,她几天没打过的那?个号码,一直是关机,更别提微信。
他断了联络,一夜过去,好像从这个荒芜世界里?消失。
盛檀手指火辣辣磨着方?向盘,先开?回家,整栋楼里?里?外外找了,没有?他的影子,她又去赛车场和湖边,拍过的片场,都没有?。
天穹阳光倾斜,直到下午,她按着语音给陆尽燃发了最后?一条微信,眼睛酸涩地看着他头像,以前她从来没仔细注意过,到今天,她才认出,一张似乎稀松平常的窗口?照片,竟然是当年她给他做家教的那?间书房。
书房窗口?下就是写?字台,她跟他在上面?度过了十几岁的无数晨昏。
盛檀一凛,心脏缠缚的藤倏然收缩,她加速在下一个路口?掉头,直奔陆尽燃过去独居的那?套房子。
她好几年没去过了,期间即便路过,都不会多看一眼,到了这一刻才发觉,她找得到,她没忘记。
盛檀熟稔把车开?进?小?区,停在楼下,仰头望了一眼十二楼的窗口?,隐约窗帘紧闭。
她走向单元门,不等按门铃,人脸自动识别,当初录入的信息竟然还在,她一路畅通无阻,站到十二楼唯一一扇门前,手压在黑灰色的门板上。
时隔多久了……
她数不清。
之所以要找他,来到这儿,只是为了确认他的安全,没有?别的,看到他没事,她就会走。
盛檀敲了下门,没有?回应,她按门铃,似乎是早就坏了,直到她像当初那?样,指腹试探着贴上指纹锁,绿色指示灯亮起?,电子音男声自动播报。
“姐姐,欢迎回家。”
门应声打开?,盛檀立在门口?,在扑面?而来的昏暗光线里?,眩晕感袭上头顶,像尘封的稠重时光喷薄出来,把她吞噬。
她静静等了很久,房子里?没有?人出来,静得死寂,听不到一点鲜活声音。
盛檀不自觉屏住呼吸:“陆尽燃。”
偌大房子阒然无声。
盛檀迈了一步,余光敏锐看到门口?柜子旁,陆尽燃穿过的鞋在那?,还有?浸过水的痕迹。
她不禁加快脚步进?去,骨子里?对这里?的习惯无法?改变,顺手带上了门。
家具摆设一如过去,但哪都是空的,客厅,书房,浴室,没有?人,她一把推开?虚掩的卧室门,床上一丝不苟,像很长时间没人动过。
“陆尽燃!”
她嗓音在空空回荡。
盛檀是真的慌了,目光迫切搜寻,掠过卧室墙边角落里?一口?一米多长的长方?形深色木箱。
她怔住,久远的记忆毫无准备,迎头砸下。
那?年她刻意跟阿燃保持距离,去上大学不理他,隔了一两?个月没跟他联络,放假回来的时候,他不在寄托班里?,妈妈说他好多天没来过,她终究还是担心,找到他家,进?门找到他的时候……
卧室里?气温并不低,盛檀还是手腕轻轻哆嗦,走到那?口?棺木似的大木箱前。
她第一次见这个,就很排斥,问阿燃为什么家里?摆这种东西,阿燃笑着看她,说:“很适合我。”
什么叫适合……
盛檀上一次掀开?箱盖,就是那?天找到他的时候,被冷落的十四岁少年把自己囚在里?面?,他还小?,尚且弯弯腿,就能侧躺,还有?空间。
这一次……
盛檀口?中干涸,手指麻痹,按住箱子边缘,脱力感从手指爬遍全身,她抿住唇,猛的向上一抬。
卧室的窗帘都合着,没有?灯,只靠布料透进?来的微薄光线,木箱敞开?,里?面?阴影深浓。
少年早已长大,年轻修长的身体蜷曲,仅仅是一道模糊的轮廓,他眼帘低垂着,半张脸陷进?黑暗,抱住自己,缩在这口?逼仄的箱子里?。
就在这个地方?,曾经有?过的对话割开?盛檀的回忆。
“为什么适合?”
“很像一口?棺,”漂亮少年灼灼望着她,声音很低,“他们说我早就该躺进?去了,可是我有?你。”
我有?你。
我不想死。
我想有?一天,能被你爱,那?我这幅嶙峋的身体,也能长出真正的血肉。
盛檀心跳停了,手伸进?去,触摸陆尽燃发冷的脸,感受到一点微弱的温度。
她手指的热量暖不了他,掌心盖上他额头,她没有?防备的细薄手腕却蓦地被狠狠箍住。
盛檀始料未及,要挪走已经迟了,男人的手攥紧她,把她往里?一拽,她抵不过他突如其来的力道,顺着拉扯跌进?木箱,他手臂钢铸般绕上来,锁死她的腰。
狭窄空间,陆尽燃翻身把她压下,困进?自己身体和箱壁之间,拿血肉之躯把她覆盖,浊重的喘声在箱子里?无限放大,顶进?盛檀这一刻极端敏感的耳朵。
“来看我死没死吗,”陆尽燃哑不成句,“我让你失望了。”
盛檀热汗激出,挣扎的几秒里?就湿漉淋漓。
他密密麻麻吻着她耳垂:“姐姐,一个晚上,你身边的人又换了对吗,这次是谁,秦深?你要野的,我做了,被你看光了本性,你又昭告天下地告诉我,你要成熟稳重的,是么?”
“你就是要让我看,我不配,我永远达不到,我是你喜欢类型的反面?,我以为的爱都是错觉,是妄想,”他亲吮她颈侧,匍匐的凶兽般拥着唯一的猎物撕咬,“你这一次,要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