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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职, 都不能叫他流露半分笑颜。

耳边听得众人举杯齐贺:“贺圣主雄才!”

而王贾薛史四家,更是将“小儿辈大破贼”日日地挂在嘴边, 列公牌前, 贾母更是谢了不知几?次祖宗。流水席从街头摆到街尾, 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

京都的闲人酒足饭饱之余,都以蹭了四家的流水席说嘴,数着?席面上的菜色,更笑称“如今是瘦了的骆驼又?胖回来了, 呵,出手又?富足起来了”。

天下间, 随着?这个消息, 从北到南, 由西?至东,似乎都卷起了一阵醉醺醺的喜气。甚至被围困的圣京各个府邸, 也日日欢宴,歌舞达旦。

圣京行?宫中?, 各个高级将领的府邸间,大摆阔绰。整个南京的大鱼大肉,鸡鸭牛羊,珍馐,俱流入此间。

满大街都是喝的醉醺醺,喜笑颜开的义军将士,骑在马上,一手搂着?女人,横冲直撞,抢掠无忌。

仿佛黎青青的援军全军覆灭于南京城门的事情?未曾发生,仿佛围困在外的几?十?万朝廷大军不复存在。

南方,更是自围困圣京的朝廷大军退去的消息传到,广州府足足有?几?个月的时?间,一府之地,都沉浸在喜气中?。

大凡是商会旗下的店铺,必然买卖搭送一捧鲜花,一杯香茶,叫做“自由茶”。

商会联盟更是豪爽,一掷千金,为所有?参加自由军的军人的家属,都送上了不菲的额外嘉奖。

连此几?月间,在广州港口停泊的船只,都可以少收半成的租赁费用。

若说这几?个月间,天下最不高兴的,大概只有?潇湘君子的读者吧。

潇湘君子的新作《南洋女》以铅印刻印出来了。刻本精妙,字迹整齐,精彩绝伦。

但?当人们读至兴致最高点的时?候,故事却戛然而止,徒留无限遐想。

虽则故事经过潇湘君子几?个月的删改,停留在“拔军北上驰援圣京”这里,仍旧称的上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世人却爱大团圆。

“哎,好个巾帼奇女!好个跌宕起伏的人生。为什么潇湘先生却不往下写呢?停在李青拔军北上驰援圣京这里,教人平白地不痛快!明明我们自由军大胜了呀?正好此书出来,搏个彩头,岂不妙哉?”

茶楼酒肆里到处是这样的言论。

林黛玉头扎白绫,正祭拜衣冠冢回来,视若罔闻地走过街道?。

走过黎公馆的时?候,她停下了步伐,仰望那高高的牌匾、奢华的大门,两列石狮子。

正停步间,一顶小轿子正从黎公馆侧门被抬出。一个婆子颐指气使指挥雇佣的轿夫:

“小心点,姨奶奶正怀了金宝贝,你们要是跌着?了奶奶,有?你们的苦头吃!”

她便?无法忍受地快步走开了。近乎落荒而逃。

黎青青牺牲不到一个月,已经荣升商会联盟总部?的副会长的黎玉郎,家业早已益发扩张,已不限南洋之地。而黎青青母族虽则在南洋颇有?权势,也不过仅限南洋而已。

何况黎青青作为独女,她一死,还守着?南洋的亲戚关系,恐怕已不适合。家大业大,更不能缺继承之人。

黎副会长守了半个月的灵堂,便?又?纳了一位姨太太。

……青青素性?精明,恐怕也早已料到这般情?景。才将那封遗书不托亲父,反托于她。

她却没有?办法面对,更没有?办法原谅。

为什么,人可以冷静冷酷至此?

回到落脚处,秀英来告:“小姐,老爷找你呢。”

“叔叔。”

“青青给你的血书呢?”林若山直截了当地问。他在广州久居高位,眉宇间早不复曾经的风流浪子情?态,在严肃之时?,便?增加了一丝上位者的威严。

林黛玉察他神态,恐有?不谐,一边问:“血书有?不妥吗?”一边立即从贴身存放胸口的锦囊,取出血书。

林若山没有?回答,捏着?血书,翻来覆去读了几?十?遍。来回踱步,问黛玉:“这血书是什么时?候到广州的?”

“三个月前,也就是青青和渡儿辞别台州府的两个月之后。”

林若山掐指一算时?间,骤然神色一变。匆匆往外拔腿就走。

林黛玉拉出他:“叔叔,你?”

“玉儿,官军已经逼近广州了。此时?正到了广东省。”

而广州还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

“可是……”不应该。

不应该。

林黛玉怔怔地想,可是,青青她们的死所付出的代价,不是已经为联军争取到了时?间,

退了围困圣京的大军,把朝廷逼回江北了吗?

第99章 逆流(一)

同年, 八月。围城半年余一个月。

义军一万精壮,降者三千人。余下七千人死战,被俘虏者焚火自尽, 无一投降。

人口近百万的圣京,就此城破。

王子腾一手拉着缰绳, 一手拿着一卷《论语》, 在马上摇摇晃晃, 进了故乡金陵。

被绑着的民众被押解在道?旁。

王子腾的马走得很?慢。他将路边被捆绑的民众,一一打量过去?。

大部分人?, 虽然经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围城, 脸色惨白, 面容憔悴。却?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以来, 虽然短发?贼高官们到处劫掠, 却?到底手段软——南京市民没有受过什?么屠戮折磨。

“王官人?!”等马匹经过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的时候, 那老头叫了起来:“是我?啊!我?是贵府门前,那个卖冰糖葫芦的!您小时候经常叫小厮出来买我?的糖葫芦!”

“哦?”王子腾停下马,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他,点点头, 面上极少见地露出一丝怀念,叹道?:“那时候, 我?母亲也尚且没有过世。”

人?群中听说?王子腾是金陵人?士, 便有不少人?面露希冀。听他言语之?中带着怀念, 更是有人?纷纷争先恐后叫道?自己与王、史、薛、贾的渊源。

还有陈说?“短发?贼”近日行径大改,竟抢掠妇女, 语气悲愤,久望王师南下。

王子腾含笑一一点头。

等到了曾经为短发?贼中枢的南京行宫, 手下的偏将来请示:“大帅,投降的贼军高官如何处理?南京城如何处理?”

王子腾望着金陵古城墙,轻飘飘地:“杀了。至于南京,则让儿郎们随意?吧。”

黄昏,王侍卫偷偷摸摸地溜出了行宫。

他是王子腾的族侄,早年在金陵有个相好的外室。他在行宫里听外面的哭喊声,坐立不安。想?,趁大帅不注意?,把这颇得他心的外室带回来,免得出了意?外。

刚刚出行宫,靴子就脏了。深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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