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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半皮鬼满是不愿的狼嚎声中,应止玥和鬼差打了个招呼,随口道:“普通的厉鬼和人没办法交流,不去抓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没想到,鬼差大人竟然如此敬业。”
鬼差的脸色更黑了一层,快要和衣服变成一个颜色了。他表示没有人愿意当打工人,做鬼也不可能愿意做打工鬼,只是普通的鬼在人间可以逗留的时间有限,如果在特定期限内还没有去地府报道,就会灰飞烟灭了。
应止玥的状态比较特殊,既不算人,也不能算完全的鬼,但是魂体虚弱,最好还是靠器物将养着。
“比如你之前拿的那块玉就不错。”鬼差摸着下巴回忆,“虽然能量不是很大,但是也不需要打更修炼,很适合应大小姐你。”
应大小姐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她也懒得修炼,只是原先得到五刑玉的到底是赝品,劈完了冒乐就碎了,今天好不容易听到了正品五刑玉的消息,结果转眼两人就互掐脖子,共奔西天了。
想到这里,应止玥问:“你找到这两个商人的魂魄了吗?”
其实,鬼差来这里除了要和应止玥汇合,还有个原因就是要来拘商人的魂魄,虽然找到了半皮鬼是件意外之喜,但是却并没有看到两个商人的鬼魂。
发现鬼差露出犹豫的神色,应止玥立马表示不用在意自己,去忙正经的差事才重要,毕竟她一个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她只是着重强调了一下:“在送他们投胎转世之前,麻烦帮我问一下五刑玉的事情。没有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劳烦你总是特意跑一趟了。”
鬼差:大小姐难得这么善解人意又好心。
可为什么,他总有种错觉,就是对方其实是在嫌弃自己?!
鬼差望着纤细美人窈窕远去的背影,难得生出几分忧虑来,正盘算着要不要让自己的同僚接班,就看到了又一个盘踞一方的鬼淌着哈喇子走了过去,自荐做她的贴身保镖。
半皮鬼愤怒地嚷嚷:“我才是她的保镖,狗野鬼赶紧给我滚开!”
鬼差:“……”
好吧,他差点忘了这位不是普通的大小姐,而是去哪里都被人众星捧月的应止玥。
所以之前不让他再过来……果然是在嫌弃他,对吧?
鬼差气得磨牙:什么混账大小姐!
也许是鬼差的怨念实在是太过强烈,鬼仙显灵,应止玥当晚就遭了报应。
第7章 耳畔尖叫
代城是个不太大的城镇,近些日子里最大的新闻就是关附于府的二少爷娶亲。不过也因为交通不便利,街上的驴子都没有几头,所以消息有延迟,两个商人离奇死亡的事情还没有传开。应止玥回到嗣通客栈后,正住在她隔壁的小公子一行人还在讨论于绝嗣的亲事。
这倒不是应止玥想去偷听别人的聊天,委实是这嗣通客栈的建筑是豆腐渣工程,墙体跟纸糊的一样,连旁人如厕放水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厢李叔刚小解完,就感慨道:“依老奴看,这于家少爷倒也倒霉得很,好好的一个青年才俊,倒要娶一个屠夫家的女儿做正妻。”
然而小公子并不认同,“难道不是因为于二克妻吗?”
李叔瞠目结舌:“您这是怎么想到的?”
商贾陆家的主母陆夫人见多识广,担忧有不怀好意的狐狸精觊觎家里的金银财帛,反复教导两个儿子提防女人,说嘴角长痣的女人都不是结婚的好人选。虽然她们聪明又富有才学,但是也正是因为过于智慧,才会不安于室,掠夺了丈夫的气运,是非常不祥的克夫相。
小公子学以致用:“这于二左嘴角下长了个痣,一看就是克妻之相。夺走了妻子的运道、影响对方一生的福禄不说,还害了这么多女郎的命。真不知道他怎么还有脸娶妻。”
他幽幽叹气,显然觉得于二丢尽了男人的脸:“我要是他,早就绞了头发做和尚去,每日每夜忏悔,和青灯古佛作伴,哪里还会这样招摇过市?”
李叔:“……”
未曾考虑过的道路出现了。
这小公子年纪极轻,因此即便说出的话会有点惊世骇俗,因着他声音清亮悦耳,也不会令人觉得烦躁,反而像是燥夏时分落下的微雨,甘冽舒适。
一墙之隔,应止玥也没忍住笑了一下,之前因着商人而略有些郁结的心绪散开,在他低低的叙话声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正衣冠,请喜神。
“起烛香——”
铜雀烛台锈迹斑驳,十几盏腕子粗细的龙凤烛燃着殷红的光。
昏寐的火焰摇曳在帷幔旁,应止玥的视线受阻,透过大红色的盖头,只能隐约看到嫁衣下一双小巧的翘头履,缀着莹白的珍珠。
奇怪的是,鞋履投在地上的一小圈影子却扯成了不规整的椭圆形,鬼魅摇曳般跳着舞。明明是庄重的婚房,可是却像是有人恶作剧,凑在蜡烛边上小口小口地吹气:
“呼”——
“呼”——
烛光忽明忽暗,地上的影子化成张邪狞的面皮,张开大口,要把里头的人吞噬干净。
应止玥耳朵发痒,隔着一扇木门,有新郎子和宾客的交谈声闷闷地传进来。外面的氛围喜庆热闹,可最重要的婚房却空无一人,空廖得让人发慌,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微微响起。
……盖头一晃一晃的,不知道是因为她一直在抖,还是有什么见不到的东西在透过一层布舔舐她的耳朵。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有几滴沁到了眼皮下方,蛰得应止玥的视线愈发模糊。她焦急到想啃咬自己的指甲,冰凉的手指戳到唇边才硬生生放下。
怎么回事,刚才他说只是喝几杯酒而已,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再不回来的话,那个、那个东西就要来了……
不知何时,紧闭的轩窗被“吱呀”吹开一个小缝,最边缘的烛焰挣扎了两下,还是奄奄一息地暗下去。
不行!再等下去,就要来不及了……
应止玥挣扎着想往外逃,可是身上累赘繁复的饰品过多,她脚下没站住,带得身边的烛台也摔下去,不仅点燃了地上的红丝绒,烛台上铜雀尖尖的喙也划破了她的耳尖。
她趴伏在地,烛影大盛,却照得她的影子越发狭小,眼看着就要被吞进黑与红的缝隙中去。
“救、救救我——”
身披嫁衣的姑娘耳朵豁开个巨大的口子,原本涂在双颊的胭脂斑驳地脱落下去,显出惨白的底色。明明身后什么人都没有,可她却像是遇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带着茧子的手指被粗粝的地面划出血,可还是挣扎着在往前够,宛如被钉在蛛网上的濒死蝴蝶。
她不住地回头看,烛火幽幽跳动在一双眼瞳里。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