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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即将引起更加广泛的争吵时,销声匿迹许久的官方终于出面,借着公开新赛制的风头,一同拐着弯将Omega禁赛这事儿辟谣。
“但这算不算是因为外界的反对声音过大,所以才打消了禁赛的决策,前头的坐视不理本质上只是在探口风罢了?”
周六晌午滑板店内,贺止休在听完周妙如的解释之后,不由眯着眼发出了困惑。
只见周妙如颇为意外地瞅了贺止休一眼:“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毕竟不是内部人士,所以他们最开始到底是不是真的要禁,我也不太清楚。”
烤肉滋啦作响,桌上的饮料凝出片片密集水珠,顺着罐身下滑汇聚在桌面。
周妙如握着夹子,给眼前两位高中生碗中各自夹了一叠烤肉,继而笑道:“但无论如何,结局是好的就行,它要是真的禁了,自然会有其他后果。世界这么大,还差他们一个主办方?”
“——有道理啊,都他妈二十一世纪了搞这出,不翻车才奇怪。”
宋达无比认同地点了点头,又翻遍了主办方在各个社交平台上的账号,确定Omega被禁赛这事儿是彻头彻尾的结束了,才终于将手机递还给路炀,仿若重重松了口气似得,趴在书塔上:
“早不发晚不发,现在才发,害得我这两天都没睡好觉,早上爬不起还被我妈掀杯揍了一顿……”
路炀接过手机,闻言不由眉峰一扬:“为什么?”
“她怀疑我半夜偷偷打游戏不睡觉呗,”宋达长叹一口气,幽怨道:“天可怜见,我这周别说打游戏了,我连游戏图标都没摸过,全他妈在提心吊胆了!”
“提心吊胆什么?”
“当然是你如果分——”
高昂的话音戛然而止,旁侧咬着面包路过的方佩佩疑惑望来。
宋达连忙低咳一声佯装无事发生,等周遭重归寂静,也没有人再转头看来时,他才压低声音凑近路炀道:
“……如果你分化成Omega之后,真的被禁赛了该怎么办。”
窗外雨势绵密,光线在阴天中格外昏暗,即便早已深冬,走廊温度冰冷刺骨,仍旧盖不住勾肩搭背飞速踏过的脚步声,伴随着喧闹与笑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路炀捏着笔从作业中抬起头来,只见发小面上神色难得肃穆,眼底的心有余悸却盖不住。
夹杂着丝丝欣喜,与下方眼窝处因为熬夜而冒出的丝丝青黑形成鲜明对比。
“那也就没必要非去不可了,”
路炀合上卷题与笔盖,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唯独口吻罕见地夹杂了丝许不同往日的味道:“过于低能的赛制规则,也不值得去。”
“……草,”短暂愣怔后,宋达顿时吭笑出声:“那倒是,那样就是他的损失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怎么突然就要分化成Omega了?”
那天之后宋达又给路炀发了不少微信,确定路炀身体没有任何异样,至少没有什么瞒而不告的绝症后,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但因为周末被逮住补课,除了补习班与家里再也无法踏出任何一步、甚至连用手机发微信都得偷偷摸摸躲着他妈的缘故,宋达并没有来得及询问路炀为什么突然会分化这事儿。
一是没逮住机会;二则是没找到机会开口。
直至此刻,他才终于彻底憋不住,讪讪道:“那天突然给我来一出,吓我一大跳,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分化了?”
他顿了顿,又没忍住说了句:“跟他妈小说似得,说实话我差点以为自己穿了。”
“……”
路炀捏着笔的手微微顿住,笔尖在空白答题处落下重重一撇,深色墨水晕开,鬼使神差间,他忽地说:“说不定呢。”
宋达没反应过来:“啥?”
“说不定就是小说呢,”路炀抬起头,银边眼镜将他冷淡的面庞添了几分陌生的味道。
他意有所指一般,缓缓道:“你没有穿,我也没有穿,因为我们本来就是某个虚拟世界中的一员。”
“……”
宋达似乎没料到路炀居然会说这个,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好半晌。
片刻后他才动了动唇:“那这虚拟世界也太无聊了吧?”
路炀一顿。
“别人虚拟世界是升级打怪分分钟成为大魔王,而我们还得坐这儿上课考试写作业;别人一念成仙一念成魔,我们一念成什么?”
路炀薄唇嗡动,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门板陡然被人从外推开。
寒风吹进,凛冽气息循风而来,路炀下意识要转头,一只手率先搭上他肩膀。
紧接着是少年低哑熟悉的嗓音:“一念乘法口诀?”
只见贺止休风尘仆仆而来,嘴角的伤口经过两天休养稍好丝许,但痕迹依然在,以防引人注目,回校前他特意在上面贴了个创可贴。
然而此刻,从走廊上接二连三不知是路过恰好望来,还是为了一探究竟而特意路过飘来的视线来看,反而愈发引人注目。
“……”宋达举着火腿肠沉吟数秒,还是忍不住吐槽:“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自己在说什么?”
“那一念什么,三字经?ABC?或者元素周期表?”贺止休拉开椅子面向路炀坐下。
仗着座位靠墙,合上门便能彻底阻隔外界视线,位置下方几乎盲区,他肆意地将长腿朝路炀桌底一伸,不安分地去碰路炀的腿。
“一念北大青鸟。”路炀抬腿直接压住Alpha的,放下笔转而问:“你去哪了?”
贺止休如实回答:“教师办公室。”
“去那儿干嘛?”宋达咬开第二条火腿肠,幸灾乐祸道:“问你为什么挨揍么?”
“不,”贺止休肃穆道:“问我为什么早恋的这么激烈,把嘴都亲破了——”
他话音未落,被男朋友压住的那条腿立刻挨了一下后脚跟。
眼见路炀脸色愈发冷冻,贺止休见好就收。
在宋达满脸空白中,Alpha终于说了实话:“问我转学的事儿,应该是我爸给他打了电话,想让他劝劝我,先转去另一校区的国际班那边。”
那天因为觉察出不对劲,而鬼使神差跟踪在后,最后陡然听见的通话内容再次浮于耳边。
路炀不禁侧目瞥去:“那你怎么说?”
贺止休轻轻蹭了下路炀的小腿:“我说我不去了。”
——“我不去了。”
二十分钟前,教师办公室。
贺止休嘴角贴这块方形创可贴,上周的颓丧与闷闷不乐彻底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极为罕见地神采奕奕。
眼前工位上的班主任停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不想去留学了。”
“对,不去了,”
贺止休说:“其实我本来也不想去,只是之前觉得或许我走了一切都会回归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