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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KTV。

结束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

毕业了,分别的氛围很重,加上宋宋本来就心情郁闷,喝了一些果酒,她皮肤薄,又白,喝了一点就上脸,连脖颈都泛着粉。

孟子雨的酒量好,喝得不知道比她多多少,一点没醉,扶着她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宋宋醉了,一直嚷嚷着,说不回去,要去她家里睡。

孟子雨当然知道她是在说醉话,宋宋很听话的,怕崔兰君担心,都是准时回家,不会夜不归宿。

何况刚才在包厢里,宋宋清醒时早就已经给崔兰君打过电话报平安说会晚点回去了。

但此时她又格外难缠。

宋宋虽然看上去瘦,但是她高,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她身上,孟子雨扶她扶出了一身汗,她四处张望地宋宋家司机的车。

看到停在一侧的车门打开,高瘦挺拔的身影走近。

孟子雨一眼认出是顾旻,伸手挥了挥。

随即他走到眼前,伸手将宋宋接了过去。

宋宋喝了酒,身上烫,他指尖的温度凉,搭上她手腕时,她眼睫轻颤了下,清醒了一两秒,努力地借着他握住她手腕的力,站稳。

孟子雨见了,很有些愤愤不平,“不是,宋宋,你刚不是故意磨我呢吧,怎么到你哥这你就站得直了,我差点被你压死。”

“……”

顾旻没在意,手往上挪了点,借她力以撑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看向孟子雨,礼貌道:“要一起送你吗?”

话音刚落,孟子雨的手机响,应该是家里的司机到了,她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挥手,“不用不用,我先走啦,拜拜。”

“拜拜阿雨,”宋宋现下反应有点慢,说完,她走了两步,才想起要抽手,可惜她的力气太小,顾旻始终稳稳扣住她手臂。

很快走到门前。

顾旻开了副驾驶的门。

宋宋摇头不上。

自顾自地打开后座门坐了进去,啪得一声关上,将他隔绝在外。

顾旻没说什么,将前门关上,又将后座门打开,帮她把安全带扣好,又关上,绕回驾驶座上坐好,发动车子。

他是个很有风度的人,帮她系安全带时,不是倾身靠近她,而是侧身伸长手去拉,再利落扣好。即使被宋宋当作司机对待,也没冷脸,关车门的力道依旧很轻,开车的车速也依旧平稳,甚至还比往常要慢一些。

宋宋坐在后座看他,深吸两口气,颇不情愿地大声道,“你自己安全带没系!”

顾旻还穿着那身纯黑的连帽卫衣,衣领宽松,能隐约看见他一截锁骨,但他好似习惯了西装似了,像扯领带似的往下扯了下衣领,同时透过车内后视镜往她身上撂上一眼。

很轻描淡写的一眼,又收回。

宋宋轻抿了下唇,不想让自己表现得过于关心他,又气嘟嘟地小声补上一句,“不系安全带把你钱扣光。”

“……”

顾旻先伸手在副驾驶的座椅上拿了个袋子,修长的手指闲闲拎着,向后递给她。

便利店的袋子。

眼前很晕,看不清装的什么。

宋宋下意识抬手去接。

顾旻空出一只手将安全带扣上,再抬眸从后视镜中扫她一眼。

小姑娘已经在垂眸翻塑料袋了。

她出门前洗过澡,换了条粉色的无袖裙子,坐下时裙摆到膝盖下一点,露出一雪白纤细的小腿。

顾旻收回眼。

还记得她刚来家里时,腿看上去就和筷子一样细,布满了长疹子时挠破而留下的深深浅浅的新旧疤痕,看着就让人心疼。

好在现在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他将车上的空调调高一点。

宋宋翻了两下,头有点晕,想吐,她翻出一杯酸奶,靠着椅背,丧着一张脸将吸管插进酸奶口,闭上眼喝了两口,也没感觉到好一点。

方才车里还算有点动静。

现在谁也不再说话。

夜晚的道路上安静。

车内有些压抑。

车上后视镜上的挂件是一只红色的小狐狸和一个小小的红色平安符,那道平安符看上去挺旧的,颜色都褪了些,边缘泛着白,显得黯淡,是他原本就一直挂着的。

那只小狐狸是去年夏天她挂上的。

孟子雨暑假过生日的时候,喊她还有一群人去商城聚餐庆生,路过电玩城进去夹了挺久的娃娃。

宋宋那次是第一次玩娃娃机。

夹了半天只夹到一个很小的,小狐狸玩偶挂坠。

最后顾旻在附近,开车来接她回去。

她那天晚上,鼓起好大的勇气问他能不能把她的小狐狸挂坠挂上去。

她只想他偶尔看见会想起她。

宋宋憋了一晚上的委屈在酒精的作用下,升腾发酵,直到将她的胸膛填满。

她费劲地深呼吸,觉得再不说出来自己就会憋死,她轻眨了下眼,嗓音带了些哽咽,“你就这么想把我送走?”

顾旻抬眸,自后视镜中看她。

不知是呼吸困难还是情绪激动,她胸口起伏,单薄漂亮的肩头都泛上红。狭长的眼尾更红,琥珀浅眸沾染水雾,轻眯着,看他,带着一点缥缈又倔强的脆弱感。

像受了好大的委屈。

宋宋很少在他面前这样。

这,好像是第一次。

之前碰到比这更大的事的时候,她都没掉过眼泪。

顾旻有那么一瞬间,真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很对不起很伤害她的事情,他眼睫轻颤了下,“你不是说了,回来也很方便。”

“不是这个事,”宋宋轻吸了下鼻子,她嗓音提高,像是质问,尾调又细细发着颤,“我不能喜欢你吗?还是我不配喜欢你?我喜欢你有什么错,你就这么急着要给我发配边疆。”

大概是觉得她的比喻挺有意思,顾旻低眉轻嘲,“你管江南一带叫边疆?”

又是避重就轻的回答。

或者压根就觉得她的喜欢是小孩子玩笑。

她就连一个正式的拒绝都不配有。

宋宋胸口起伏了几下,有些憋屈,红着眼圈默默地掉眼泪。

她掉眼泪是无声无息的。

难过的情绪却迅速地蔓延整个车内空间。

轻垂着脑袋,肩头轻颤着,眼泪一滴又一滴地往粉色裙摆上落,像下了一场汹涌又猝不及防的春雨。

他指节轻叩了下方向盘,面上的神情淡,“抛开这些,综合来说,临大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你不是不喜欢京榆的天气,总说灰蒙蒙的,回临吟——”

“我知道。”宋宋抬眸,生硬地打断他,“我上学是您资助的,什么都是您给的,我没话语权,我会去的,不劳您费心游说我。”

红灯。

顾旻将车缓缓停下,他终于侧首,长睫落下细碎的阴影,“宋宋,你这样说我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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