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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玩战术。”

“你在我脑子里逼逼了五年，老奸巨猾深谋远虑，”我胡乱使用成语，“这还不叫战术？”

“那不是因为……”黑猫停顿了一下，脸上又浮现出那种困惑一样的表情，“……总之，你不一样。”

我挑眉：“那当然，我是bug。”

黑猫甩甩尾巴，又转头去看屏幕。

帝国皇帝为了给我敲程序代码，从天黑肝到天亮，连口水都没喝过，我都开始怀疑他会不会因为憋太久而得尿毒症。

哦等等，再几十个小时他就要死了，那没事了。

等完成任务的皇帝一头栽倒在键盘旁边时，我第一反应是把键盘抽走免得他砸到什么一键清空。

确定过没砸坏什么东西，我才有心思检查皇帝：“他死了没？”

“没死，”黑猫用前爪像是玩球似的拨弄扒拉两下皇帝的脑袋，“累得睡着了。”

我陷入思考：“我要是把他这样扔回帝国营地，是不是会有一些颜色不对劲的传闻出现？”

“什么传闻？”黑猫问。

“……没什么。”

看看，这只黑猫只会表面变色，内心纯洁得像一片白雪。

黑猫把皇帝搬出门，搬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我：“……”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

黑猫这次的沉默前所未有的久。

我估摸着可能过了十秒钟，它才说：“他们应该没空想这些事。”

我：“？什么事？”

黑猫：“有颜色的事。”

“哦，”我表示无所谓，“传也行，我都ok。你不是也爱说他是我前男友吗？”

黑猫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看得我汗毛倒立：“你直说行不行。”

“没事。”黑猫掉头拖着年轻皇帝离开。

不省人事的皇帝一脑门磕在我门槛上发出“咣”的一声。

听起来还怪痛的。

……

第九天，我起床先检查了一下以利亚的程序运转情况。

我的电脑到底是有点破了，想要加载激活以利亚的程序主体，还需要至少一天的时间。

检查完毕后，我吃着早饭去窗口看风景。

结果窗外已经没有风景了，只有乌压压一片跪地不起的人，大多是被认定了“罪魁祸首之一”的身份然后被强行扭送到我门口的。

打头的就是帝国两任皇帝和联邦大总统，三个人整整齐齐、没有上衣。

大总统眼睛带着被人揍过的乌青，新皇帝额角好大一个恐怖的肿包，前皇帝跪得最久，感觉已经出的气比进的气多了。

“前皇帝负荆请罪后你没露面，”黑猫在我旁边说，“所以他们觉得是道歉的人还不够多。”

“多少人了？”我随口问完，见黑猫一脸凝神专注好像打算连续进行准确播报，立刻补充，“四舍五入。”

黑猫：“……”

黑猫：“六千。”

你说但凡三年前那时候有这么多人集结起来为我抗议呢。

我有点好笑，正要拉上窗帘时，突然看见一群人赶着另一群人来了。

后面一群是壮年男性，前面一群是老幼妇孺。

我一眼看见就皱起了眉。

好家伙，道德绑架又上了新台阶。

还没等被赶来的一群人被逼着跪下哭嚎，我先一个大传送法把他们全都送去别的行星了，省得看着糟心。

闹剧看了八、九天，我就像是一个对新开播春季剧感到十分兴奋期待的观众，经历了真好看——还行吧——怎么还没完结的心理过程，已经开始想养肥等完结了。

“明天就是第十天，”我问，“那明天的什么时候，世界会开始毁灭呢？”

“第十天就是第十天，”黑猫淡然回答，“当然是从零点开始。”

我想了想：“希望以利亚能在那之前醒来。”

“你的小屋又不会有事。”黑猫说，“这是你的空间异能，可以先收起来。”

“可我不想独自一人在新生的世界醒来啊。”我诧异于它居然不懂……哦，不懂也很正常，毕竟是世界意识。

祂曾经说过，世界砍号重建以后，就是一个全新的从零开始。

也就是说，先给世界来个末世，然后世界自然会慢慢从中自我修复、建立新的秩序。

死我还是会死的。

只是我复活从废墟里爬出来时，很可能面对的是一个没有智慧种族的世界，也没人可以和我说话。

“毕竟，你的意识也会清零，对吧。”

“……我会记得身为世界意识的基本原则。”

我回忆了一下黑猫和我说过的内容：“我记得你们世界规则一般是不可以和造物交流的。”

“一般不可以。”

“是吧。”我忧郁地回到电脑前，开始思考怎么让程序运行得更快一点。

以利亚连着电脑，这下我泡咖啡都得自己动手了。

看了一会儿电脑，我又想起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问：“毁灭重生后的世界，会比现在更好吧？”

祂要是敢说不会，我的血压就要上升了。

还好祂答得很快：“会。”

“你捏世界也上点儿心啊，”我松了口气，“这么烂的世界对穿越者简直是精神污染好吗？”

要不是我从小生长在红旗下，接受过马哲邓论毛概的洗礼……扯远了。

因为小屋设置了隔音结界，我安静地度过了白天。

直到夜幕降临时，防护罩突然亮起了被攻击的提示。

我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好家伙，漫天高危武器乱飞，看标志不仅有帝国的，还有联邦的。

也不光是在炸我，连彼此都炸，全都是一副六亲不认的疯狗模样，好像在无声呐喊“老子活不了你们也得全部死！”。

距离我小屋不远的地上写满了红色的恶毒诅咒，看起来本来是想写到我窗上、墙上，但这座小屋严格来说处于另一个空间当中，当然写不上去，于是他们就退而求其次地写在了最近的地面上。

我随意地看了一下，大多是诅咒我不得好死、会下地狱、被他们的恶灵纠缠一辈子的。

必须得说一句，封建迷信不可取啊。

我淡定地就着高科技烟花度过了最后的几个小时。

当我喝下最后一口冷掉的咖啡时，黑猫从我的面前消失了。

门外的显示屏正好显示在倒计时【00:00:00】。

整个世界突然陷入一片好像没有尽头的虚无当中。

虚无不是黑暗，两者有所不同。

就像盲人的视野不像大多数人所想象的那样是一片黑色，而是“不存在”。

试着闭上一只眼睛。

闭上的那只眼睛所望见的就是“不存在”。

世界彻底湮灭的那一瞬间，我便被这股虚无完全吞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