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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跃下来,把酒放在无尘脚边,道:“再试试?毕竟以后就没机会了。”
无尘刚想摇头,听见没机会以为陆晚夜就要走,眼眶一红,没有拒绝。这一次的酒并不辛辣,反而有点甜,入口绵软,带着灵果的清香,涌上来的那点酒意也在无尘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大概是没想到这一次的酒清甜可口,无尘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好东西。
陆晚夜在他身边席地而坐,托腮看着他,温柔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人行于世,有人来就有人走,离别是常态,不要害怕离别。”
无尘舔了舔唇上的酒,抬头看向他。
陆晚夜笑道:“喝完了吗?想去外面看看吗?”
无尘眼神一亮,陆晚夜的话让他想到双鱼眼中的繁华,可是很快他的眼神又黯淡下来,低声道:“可以吗?”
他真的可以离开这里吗?这座他生活了四年的院子,没有人到来,门口挂着风吹日晒而生锈的铁锁,四周的院墙高过他的视线,他垫着脚也看不到顶,就像是囚笼一般,他真的可以离开吗?
“当然。”陆晚夜伸手把无尘从地上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臂弯上,他隐去头上的魔角,带着无尘一脚踹开落锁的院门。
禁闭了无尘多年的门轰然倒下,尘土飞扬。刺耳的声音让无尘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眼睛却一直睁着,直勾勾地盯着门外的世界。
夹杂在绿草间的青石板道一路蜿蜒,隐入重重叠叠的假山后面,天地忽然开阔起来。
陆晚夜抱着他走出去,站在外面道:“你看,这不就出来了?”
说着还有点骄傲,无尘一脸崇拜,整个人晕乎乎的,说不出的激动。唯一的感觉就是抱着他的这双手沉稳有力,靠着的这个怀抱宽阔踏实。
他不由自主地贴近陆晚夜,轻轻地抓着他的衣服。
陆晚夜散出神识,确定慈悲所在后,带着无尘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虽然隐去了魔角,遮掩了身份,但他这幅模样还是很显眼,更别说怀里有个孩子。
佛宗的人很惊讶,看看他又看看他怀里的无尘,不敢轻举妄动。
无尘第一次看见那么多的人,他很紧张,小手紧握,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退缩闪躲,而是迎着这些人的目光看回去。
陆晚夜有些欣慰,他此刻就是无尘最坚实的后盾。
慈悲大师在正殿诵经,今日有人送来了一个被封印的怨灵,因为怨气过重,需要马上超度,慈悲就搭了把手。除了慈悲外,佛宗年轻一辈的弟子也坐在正殿内,一边帮忙一边修行。
陆晚夜抱着无尘站在大殿门口,他们安安静静地没有出声,等慈悲忙完了陆晚夜才轻咳一声提醒。
慈悲看见这怪异的组合吓了一跳,他把收尾的工作交给师弟,连忙起身走出大殿。
“阁下不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慈悲带着二人往正殿的另一方走了两步,这里能看见盛开的山玉兰,雪白一片,十分漂亮。
无尘受慈悲照料,一向很听他的话,此刻见他神情严肃,不由地往陆晚夜的怀里缩。
陆晚夜轻拍他的背脊安抚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道:“我在贵地叨扰多日,是时候离开了。只是不知道之前我和大师提的事,大师考虑的如何?”
陆晚夜想要引导一场战争,还道于天,延缓大陆衰败的时间。而这战争不是朝夕间就可以完成,需要时间布局,也需要人配合。
以慈悲的身份地位,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选,陆晚夜不想放弃。毕竟他很难找到第二个心怀天下,又可以无形间引导人族和妖族联手,不让他们察觉到异样的人。
“战火无情,刀剑无眼,阁下此举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也拖累进去。”慈悲婉言相劝,虽然陆晚夜修为仅次于圣人,但毕竟不是真的圣人,一旦另外三个圣人插手,他也难逃一死。
想要救世的人死于世道之中,那是悲哀。
陆晚夜轻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大师不应该为我惋惜,而要为我感到高兴。我为心中道义而死,问心无愧,死得其所。”
陆晚夜面无惧色,提及死亡,他态度坦然自在,没有丝毫的退缩。
无尘抓着他衣服的手紧了紧,心里有些不舒服。
慈悲凝视着他的容颜,半晌后轻叹一声:“阁下有如此魄力,我却还在瞻前顾后,实在惭愧。”
“大师的意思是准备帮我?”
慈悲颔首,卫道者为道死,这样一想就没什么好可惜的。
“只是有个问题,想要同时调动人族和妖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眼下我并没有合适的理由。”慈悲拨动手上的珠子,思索间目光落在无尘身上,道:“果然需要佛子出面吗?”
“不!”陆晚夜摇头,坚定地否定了慈悲的话。他抱着无尘,怜爱地看着他道:“怎么可以让小孩子去做这种事?大师要是真的想帮我,就别透露这个孩子的身世。把他当成普通人养大,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让他回到佛子的位置上。”
慈悲一开始瞒下无尘的身世就是为了不让人察觉到轮回有问题,他是不想无尘卷入其中,才宁愿他在佛宗过成一个透明人。
正好陆晚夜也不想利用孩子,只要剥离了他身上佛子的光环,那么在这个时间差内,他能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而等时间差结束,佛宗重新设定佛子的身份时,他是一个有判断力的成人,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也可以很好地做出选择。
陆晚夜事事周到,慈悲心生感激,他看着对陆晚夜生出依赖的孩子,自嘲道:“佛门圣地,想要容下一个孩子不是难事,难得是人心陷入迷惘中,看不清想不明白。”
“大师现在想明白也不晚。”陆晚夜蹲下身把无尘放在地上,他牵着无尘的手把他推向慈悲。
无尘握着他的手,看看他,又看看慈悲,想了想朝着慈悲走过去。他喜欢陆晚夜,想和陆晚夜一起离开。但他没有忘记他是佛子,他有要承担的责任。
陆晚夜微微颔首,笑着看着无尘,对他的选择表示赞许。这几日短暂的光阴对他而言是美好的近乎虚幻,他可以短暂地沉寂在里面,但不能一直沉沦。
他虽年幼,却一直很懂事。
陆晚夜站起身,看向辽阔的远山,无边无际的苍穹,眯了眯眼,意味深长道:“大师可曾听过东皇钟?如果找不到理由,就用东皇钟做饵。能成一界,能补天道,这样的东西在道法奔溃之际,谁能不动心呢?”
“东皇钟?”慈悲喃喃自语,他当然知道这件宝物,古往今来,为它倾倒折腰的人无数,但没有人真正的见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此一来,局势对你会更加不利。”
“没关系。”陆晚夜笑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