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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香盈满一室,他们中间间隔一米宽,一个羞赧地低头垂目一个不自在地扬着下巴往上瞟,像结在同一条枝蔓上别别扭扭想挨在一块儿又够不到的两个熟番茄。
没有由来的,傅时秋的脑子里冒出一个眼熟的画面。
十七岁的盛鸣尘牵着他躲进空无一人的小巷,碧蓝色的眼睛直勾勾把他看着,那样的眼神,却偏偏愣头青似的红着耳朵直白道:“可以接吻吗?”
当时二十岁的傅时秋是什么反应呢?
好像是弯唇笑了一下,无奈又好笑地拽了下盛鸣尘的衣领,脸烧起来,小声吐槽说哪有人接吻前还要事先询问的?
然后十七岁的盛鸣尘不大高兴地“哦”了一声,偏头吻下来。
如今……傅时秋抬手碰了下自己滚烫的脸颊,心想都奔三的人了,脸皮倒是越来越薄,还不如十年前刚谈恋爱那会儿。
傅时秋盯着毛绒拖鞋面上的刺绣图案,是一只卷着尾巴翻肚皮撒娇的小猫,他蜷了蜷脚趾,两只手背在身后,眼睛磨磨蹭蹭地、一点点地缓缓上移。
先看见一双与他同款的鞋面上绣着一个叉腰火柴人的毛绒拖鞋,继而是深灰色丝质浴袍的下摆,再往上,是沾着水汽的肌肉线条漂亮饱满的胸肌,和流畅紧绷的下颚线。
下一秒,盛鸣尘倏地抬起眼。
视线相撞的一瞬,傅时秋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又啪地垂下眼,心里后知后觉飘起一点偷看被发现的羞耻感,以至于将盛鸣尘在医院时答应给他看布偶猫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傅时秋感觉这间卧室的温度正在以某种不正常的速度急剧飙升,再多呆一秒,就好似被架上烧烤盘滋滋冒油的肉片,翻个面也是熟的。
傅时秋脚尖蹭了蹭地面,佯装镇定地抬起头,“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仿佛一位流连花丛、纵横情场多年的风流高手,实则语速快得飞起,眼睛一直不自在地瞥着墙壁上的装饰画。
不过幸而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也并不十分自在,严肃庄重得恍若一尊佛像,又好像面对乙方的甲方老板,板着脸颔首,“嗯,嗯。”
傅时秋火速逃离盛鸣尘的房间,门吧嗒一声被关上,他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过了几秒,又懊恼地捂住脸,恨不能以头抢地。
应该表现得再自然一点!
与此同时,卧室里盛鸣尘站在原地足足沉默了两分钟,瞥见墙上装饰画玻璃倒映里自己僵硬的样子,他颇为嫌弃地瞪了一眼,又有些懊悔地抓抓头发,叹了口气。
为什么那么快松开?又不是第一次,应该直接亲上去才对。
……
日光西斜,傅时秋卷着被子睡了一觉,醒来时看见手机上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点开一看,对方备注信息【嫂子好!我是宋长星,麻烦通过下。】
好友申请是三个小时前发来的,那会儿傅时秋睡得正香,他眯着眼睛辨认了下备注信息,那点残存的睡意在看见“宋长星”三个字后瞬间烟消云散,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宋长星的头像是星星环绕在月亮周围的氛围感静物图片,社交账号昵称是启明星。
傅时秋盯着宋长星的账号昵称愣了愣,觉得这昵称莫名有种意指盛鸣尘的错觉。
联系到早上宋长星“故意”对着盛鸣尘释放OMEGA信息素的举动,以及盛鸣尘所说两人曾订过娃娃亲的事实,傅时秋心里生出一股微妙的不爽来。
他指尖在同意按钮上方悬停片刻,最终还是通过了宋长星的好友申请。
宋长星大约实时在线,好友申请甫一通过,就先给傅时秋发了个打招呼的可爱表情包。
不仅出于一种名为吃醋的不爽情绪,而且因为宋长星的眼睛与跟踪他的OMEGA十分相似。
因此,傅时秋对宋长星没什么好感,也没心思和对方寒暄,开门见山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宋长星很喜欢使用表情包,又给傅时秋发了一个“猫猫歪头”的可爱表情包。
紧接着宋长星就说:
[嫂子,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明天是我的生日,我离开渠城多年,相熟的朋友同学几乎没有联系,不认识什么人,想请嫂子给我暖暖场,给个面子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傅时秋不由得蹙眉,即使宋长星是盛鸣尘的童年玩伴,但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和宋长星充其量也仅仅算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参加生日晚宴这种事,傅时秋觉得没必要。
但不等傅时秋拒绝,宋长星又发过来一段话。
[主要是鸣尘哥有些东西放在我这里,可是他又不回消息不接电话,嫂子来的话顺路带回去给鸣尘哥也好。]
傅时秋按住键盘打字。
[什么东西?]
[宋长星:几本书和一份文件。]
傅时秋眉毛紧紧揪成一团,盛鸣尘的文件怎么会放在宋长星那里?
他本能地不想私下里单独和宋长星见面,像是动物躲避危险的本能。
可宋长星又发了一条新消息过来。
[你就不想知道我和盛鸣尘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瞥见屏幕上的消息,傅时秋心头一沉。
其实盛鸣尘的解释他并不十分相信,即使是订过娃娃亲的童年好友,再度重逢时也不应当是那种“敌人见面分外眼红”的仇视和敌意。
盛鸣尘和宋长星之间,绝对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甚至可能与他有关联。
傅时秋直觉盛鸣尘对他隐瞒了一些重要信息,但是盛鸣尘为什么要隐瞒呢?
犹豫片刻,傅时秋还是决定赴约。
[地址和时间麻烦发给我。]
……
第二天,傅时秋睡到自然醒。女佣将营养师搭配好的营养餐端上餐桌,傅时秋用勺子尝了一口,味道淡淡的,像在吃草。
车祸的缘故,马皮金十分慷慨地给他批了三个月的带薪假期。
他住院那会儿,马皮金连带着他们公司的总裁副总等一干高层,买了鲜花补品浩浩荡荡地来医院探望他。
名为探病关心员工,但傅时秋知道实际上都是冲着盛鸣尘和盛世集团来的。
可惜又一次扑了个空,马皮金他们来的那天盛鸣尘刚好有个重要会议飞去了北美洲,连着三天都不在病房。
勉强将那一盘子草料吃干净,傅时秋捞起搁在桌角的手机,看了眼宋长星昨天发过来的地址和时间。
今晚七点整,在渠城富人区的半山别墅,约莫是宋长星自己家。
不知道是不是傅时秋想多了,宋长星举办生日宴的时间盛鸣尘恰好有个不得不出席的应酬酒会,像要避开盛鸣尘单独和傅时秋见面似的。
不过傅时秋不打算多留,他只想将心里的疑惑问清楚,顺带帮盛鸣尘取回遗留在宋长星那里的东西。
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