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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便大病了一场,外头的人难免捕风捉影,有人说他是对昔日爱徒感到惋惜,因而病了,也有人煞有介事的说虞衡和宋成毓意见不合,大吵了一架,是被气病的……

还有人笑说这学生和老师二人都卧病在床,是同病相怜,不愧为师生一场。

虞秋烟和满宵两人每日都会去探望虞衡。

虞秋烟问完大夫的话。

满宵站在床边垂着头问:“爹爹身体今日可好些了?”

虞衡点了点头,到底是疼爱的小女儿,他问她有没有难过得偷偷哭鼻子……满宵一本正经道:“满宵长大了,爹爹公事繁忙,满宵不会烦扰爹爹。”

周围安静下来。要是以前,只怕虞满宵当即要甜甜的笑起来,天真地说“希望爹爹开心,身体快些好起来”这样的话。

她惯来嘴甜。可现在却不敢再像之前一样随意地撒娇。

就连虞秋烟都察觉她变了些,仿佛在一夕之间长大了。

虞衡已经向满宵解释过那一日是他迁怒了人,满宵也只是点点头:“我不怪爹爹。”

要改变一个人很难,但有些事情经历过总是会留下痕迹。

虞秋烟从虞衡院中出了门,便回了知秋院。

甫一进到院内,便见门房的人拿了信笺过来:“小姐,有您的信。”

她点点头将信件拿回了书房。

顶头的一封极为简陋,封面连落款都没有。

纸上抬头,第一列,竟然是一团墨痕。好像主人落笔不知从何起,狼毫沾着墨水滴落到纸上,晕开了一团。

第二个字又被墨痕划开了去。

从第二列才算正常,但也仅仅数字,落笔刚健。

——“十日后回京,念安。”

十日后,按照这信件的脚程来看,只怕不剩下几日了。

只是这信件未免过于简单了些。

下头还有一封信,是宋家的信件。

虞秋烟静静地看完了。

信上所言之事,如虞秋烟所料,宋成毓并不死心,说是有事情想同她说开,要见她一面。

她原本以为宋成毓在受伤后会消停一些,但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他在信上提了不少幼年时的事情,又说他身上的伤全是肃王所害,还担心她被肃王所骗……

她想,若是她对前世之事毫不知情,只怕本着这么多年的情谊真会毫无防备地去见他。

虞秋烟嗤笑了一声。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一击毙命,这一次她不会让宋成毓那样轻易得逞了。

不过,虞秋烟没想到的是,底下还有一封信件,没有署名。但她一读便知,这是盛玉英单独着人送来的……

第68章 火起

◎诱饵◎

洗砚斋的老板递了话来, 说有新到的古董珍品,而虞衡正在病中,虞秋烟只好替他去洗砚斋瞧瞧。

回府的途中生了意外。

虞府的马车横木无端折断, 洗砚斋的老板见状邀请虞秋烟入内品茶,好等着虞府的人回去换一辆马车前来。

虞秋烟应了。

茶室内熏香袅袅, 虞秋烟坐在室内, 隐约听着老板在外间招待客人的絮絮低语。

等得时间久了些, 忽觉一阵睡意袭来。

再睁眼时,她见到了宋成毓。

宋成毓近日来给虞秋烟递了许多次信件,只是虞秋烟不曾搭理。

他靠在昏暗的厅内圈椅上,见虞秋烟醒转过来, 撑在桌上的手肘十分用力才勉强坐直了身子。

虞秋烟以前只听着旁人说他伤势如何重。自宋成毓被野彘伤了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如今才看清他的模样, 从耳后到眼下,半边脸蔓延开一片深红的疤痕,眯起的眼睛阴森森的,显得面容愈发狰狞可怖。

宋成毓察觉到她打量的眼神, 神情阴郁:“我如今这副模样,见你一面倒是难为你了。”

“你买通了洗砚斋的老板?”虞秋烟拧起眉,这一切早有预谋,从她的马车横木无端折断开始。

手被反绑在圈椅之上, 动弹不得。虞秋烟挣扎着想要脱开手,却只是将手腕缠着更紧。

“我原本也想以礼相待,是你,不识好歹!我只好用别的法子请你来。”宋成毓死死盯着她, 并未反驳。

见她挣扎得愈发厉害, 他忽然假惺惺的笑起来, “阿烟,我们好歹相识一场,十来年的情谊还在呢,你怎么能说丢弃就丢弃?我原本只是想请你喝杯茶罢了。”

“你找我来是想谈什么?”虞秋烟冷静下来,手腕被绑在身后挣脱不开,她干脆停止了挣扎,抬头看向宋成毓,声音冰冷,“你这样可不像是要喝茶的样子。”

宋成毓笑得怪异,不甚在意地对外喊了一声:“进来。”

屋外走进一人,正是盛玉英。

宋成毓如今行动不便,离不得人照顾。

他的手显然连拿茶盏都费劲,拎着桌面的热茶半天也没办法拿稳当。

盛玉英从屋外走进来伸手接过他中的水壶往茶盏中缓缓倒入,却不知是哪儿惹了宋成毓不快。他猛然抬手将茶壶掀翻,滚烫水花溅起来,一半砸到了盛玉英的身上,一半落到他自己的身上。

他恍若未察,甚至颤抖着身子拂过滚烫的开水,任由手心泛开一片深红。

“不会倒就滚!”一声吼完,他靠坐在圈椅上喘着气。

虞秋烟冷眼看着,一动未动,手腕间的镯子缓缓划过缠绕着的麻绳。

盛玉英裸露的手腕间烫红了一片,只怕薄衫之下被浇到的部位也无法幸免,她跪坐在地面上收拾着残片,一声不吭,滑动的衣衫之下藏着斑驳的伤痕。

旧伤又添了新伤。虞秋烟没忍住出声:“我有伤药——”

盛玉英扭头看了一眼虞秋烟,眼中泛着点滴泪花,没吭声。

圈椅上的人像是才想起她的存在,宋成毓扭头,看到虞秋烟眼中对盛玉英的不忍,眸色阴冷:“我如今这副模样很可笑吧。”

虞秋烟死死盯着他,没应声。

他看了一会,不紧不慢地伸手捏紧了虞秋烟的下颚,声音低下来:“我在你们虞府的人眼中,一直很可笑吧?

寄人篱下,倒插门,上门女婿……这些话我听多了!我这些年费尽心思,巴结你和虞衡,可是你们,你们给我什么?你和虞衡一样伪善。我现在这副模样都是你们害得!”

虞秋烟早知他心思不正,却没想过他对虞衡也积怨已久。她看向他:“虞家待你不薄,宋明轩。”

“待我不薄?我科举高中,所有人都说是虞衡教导有方,我离京两年,尽己所能,最后还是摆脱不了虞家。你是不是也觉得,全是因为你们虞家,才能保我一片坦途!笑话!”

虞秋烟挣扎着用身体去撞他:“是你自己——怪,怪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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