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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在小楼不远处看见了曾经的支配者,跟一位老者蹲在树下,望着走向小楼的其余人不怎么想搭理的样子。
“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故事吗?”郁封看他,眼角隐隐有笑意。
“我很感兴趣。”他的支配者主动向他讲故事,怎么会拒绝呢。
“目标是在规定时间内救出被困在二楼的猫。”
伊塔洛斯顺着支配者所指的方向,看见房屋二楼的阳台上,一只猫咪被藤蔓死死缠绕住,叫声凄厉。房屋自带一个小小的庭院,庭院又被极高的围墙隔绝,唯一的入口落了锁。
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外物能让人们进入其中。靠近的几人毫无办法,只能开始踹门。于是,庭院内传来凶恶的狗叫。那些人被震慑住,动作陷入停滞。
“如你所见,进入的办法只有破开这道门。”围墙太高了,三个人叠起来都够不到。
“他们最终的确破门而入,但很快,就被里面的看门恶犬追了出来。”
恶犬长得畸形,双头、红眼、六足,涎水顺着尖牙淌下,像关不上的水阀。
“那时,老人说,这间住宅的主人很久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这狗还有力气狂吠,还有力气追着咬人。”
“直到他们把恶犬引开,看见——看见院子里满是鸡蛋壳,除此之外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源。”
“最后他们来到二楼,”郁封顿了顿,隐晦地讲述结果,“发现猫是恶犬最后的水。”
伊塔洛斯点头:“很有趣。”
郁封敛了那丁点笑意:“没趣。”
“走了。”
接着四周愈加狭隘,来到一处楼道,宽度只够一人通行,两侧是红绿灯笼,脚底是潮湿木板。楼道尽头有门,门上一块牌匾,写着“长寿客栈”四字。
伊塔洛斯从永夜之所给的资料中挑挑拣拣,才拼凑出这是个什么地方。那些资料不算完整,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比如说,他们究竟要不要敲响面前这扇门。
不等两人思考出结果,身后响起一道苍老的询问,语调平整,语气冷漠:“二位是来住宿的?”
“那就跟老朽来。”
这人肤色比虚弱的支配者还要苍白,脸上涂着浓艳的妆容,周身一股死气,从身旁飘过时,寒意从脚底蔓延。
两人侧身让路,伊塔洛斯被支配者拉住手腕,避得更远了些。
“纸扎人。”他说。
里面没什么不同,所有的摆设都是方形,所有的通道都十分狭窄。
老者去到柜台后,拿出本册子,说:“夜里不太平,没什么事情不要出来。你,住左边那间,你,住右边那间,听明白了吗?”
“我们想住一起。”郁封说。
老者捏着镜片,往前凑了凑,看见他们抓在一起的手,又见两人容貌虽漂亮,一人长发却都是男性,顿时摔下册子指着他们尖声叫道:“罔顾人伦,大逆不道!”
纸人怒了。
客栈剧烈摇晃。
郁封:“……”大意。
同时心中又泛起强烈的情绪,想要反驳对方,但最终因不可预测的危机作罢。
伊塔洛斯又被支配者拉着跑上楼。
“发生了什么?”伊塔洛斯不明所以。
只听到支配者吐出两个字:“封、建。”
路过拐角,空间稍大了些,但竖着一具人高的陶瓷人偶,正对着他们去的路,露出森笑。支配者无声息地顿住,猛然往后一步,撞到伊塔洛斯怀中,似乎是被吓到。
他抬手,在对方肩上轻拍:“放松,要追上来了。”
楼道发出一阵阵地巨响,纸扎人用力之大,似乎要把地板踩穿。
不敢再过多停留,他们立即去往二楼,遵从老者的指示,进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震动声才完全消失。
没有窗,也没有任何取暖的东西,只有一张木床,一条薄被,墙上还挂着一个器械。
很快,电话发出刺耳的铃声,伊塔洛斯拿起话筒,里面传来支配者破碎的声音:“伊……洛斯?”
“什么事,亲爱的。”
“你……在敲墙吗?”对面传来微弱的敲击声。
“当然没有。”
于是话筒那端陷入长久的沉默。
几个呼吸后,郁封又说:“看窗。”
伊塔洛斯侧眼,窗上贴着个小纸扎人,笑吟吟地,期待地看着他,下一刻,房门被敲响了。他的墙内也传来敲击声,并且,天花板上有指甲剐蹭声,床下有哀怨叹息。
“知道怎么办吗?”
“怎么办?”不能解决,是比较麻烦。
“睡一觉。”
“好。”
说完,再次陷入沉默。但是支配者没有放下话筒,那就是还有话。
果然,几秒之后,他犹豫着开口,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明天醒来后我在你房门前等你。”
“好。”
伊塔洛斯并不惧怕,所以他在房间坐了一夜,看见了许多认知之外的东西。直到定义中的明天到来。
推开房门,却不见有人等他。
去到楼下时,老者端着茶杯,唱着小曲,用幼童的声音嬉笑说:“他早就走啦,你被抛弃啦。”
伊塔洛斯不语,走出客栈入口,又换了一处景象。
万分熟悉的,藏在脑海深处的。那些记忆触须争先想要破出禁锢,伊塔洛斯凝视街景,意识到自己这一刻再也无法压抑它们。
晚上好。
第74章 时之画廊
月光皎洁,万物静谧。
白袍垂荡,盛夏之夜。
拂面的风清凉却带着腐烂恶臭,墙角堆积着一具又一具已逝之人躯体,飞蝇嗡嗡振翅,挑选着心仪的食物。深夜,房屋中也依旧传来咳嗽声与痛苦呻i吟。
伊塔洛斯侧首眺望远处,夜空边缘悬挂一轮白月,让祂顷刻间想起此时此刻。
此刻。
凌乱无力的脚步从巷子深处响起,身着丝绸单衣的金发少年扶墙跌跌撞撞走来。他双目涣散,面对深夜出现在此格格不入的人毫无知觉,哪怕祂就站在他眼前。
少年呼吸得艰难,一路是他留下的血痕,肩背单薄摇摇欲坠,那模样好像一阵风吹来都会让他倒地不起。
伊塔洛斯侧身避让。
或许祂不应该,因为人们相信神爱世人,祂自己也那样相信,所以祂来帮人们度过难关。但很多时候,你会知道命运有它既定的轨迹。即便是神也无法轻易做出更改。
所以祂避让,所以少年跪倒在他身前。像那些日复一日在石膏像下祷告的人。
剧烈的变动令他忍不住咳嗽,可疼痛又让他连咳嗽声也不敢用力,只能捂紧伤口缓解不适。可怜得如同狂风中瑟瑟发抖的花朵。
伊塔洛斯对他们了解不算太少,知晓贵族们有他们自己的骄傲,在一代代教导中完善,某些气质深刻入骨。如今大难临头,那张虚弱且苍白抬起的脸上仍是不屈服。蓝色眼珠颤抖一下,有了丝焦距。
祂看着他。
少年怔然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