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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情绪真的会给人带来的真实的痛意,且远比真实的伤口要来得深刻磨人。

这样的疼痛让徐晓风可以确定一件事。

他爱俞洲,现在也仍然在爱,或许未来的十几年、几十年都会同样地爱。

他遇到俞洲的时候还是一张白纸,除了数学以外一无所知,为了俞洲慢慢学习怎么做饭、怎么接受肢体接触、怎么当好一个长辈、家人、朋友、怎么和正常人一样过好普通的生活……甚至怎么去爱。

俞洲塑造了他,在他身上留下永远不可能磨灭的印记。

——但他们不可能再走到一起。

徐晓风关闭屏幕,靠在后座上,闭上眼睛,慢慢消化胸腔里的钝痛。

赶到医院,正好是早上八点。

返程的飞机买在下午两点,他可以在这里待三个小时,悄悄地来,再悄悄地回去。

私人医院对来访管理很严,徐晓风戴着帽子和口罩,跟前台护士报了徐咏歌的名字,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问:“姓名,联系方式,和病患什么关系?”

徐晓风报了宋秋的。

护士又看了他好几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没说什么,道:“您稍等。”

徐晓风问:“徐先生现在有访客吗?我想和他单独见一面。”

护士道:“有好几位探病的都在他病房,也不知道在谈什么,我们催了几次都不肯走。你要等的话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徐晓风心微微一沉:“都是谁?”

“这个属于患者隐私。”护士道,“要等吗?”

徐晓风:“等。”

护士叫了一个人过来,把他带到三楼等。三楼是休息区和康复区,不少病人在医师的辅助下做康复训练。徐晓风的目光扫过房间,确认这里没有熟人,才在落地窗前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落地窗外,能看到绿油油的草地。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楼下有几个小朋友在放风筝。

徐晓风的目光随着大红色的风筝起起伏伏,等着等着,不知为何,心脏又一次开始不安地跳动。

等了许久,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小时,仍然没有人来通知他可以去徐咏歌的病房。

他忍不住站起身。

正想再去找前台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尖叫声。

徐晓风顿住,低下头,看到风筝已经在地上,小朋友用力抬头,似乎被吓到了,呆呆的大张着嘴尖叫。他的家长神色慌张,很快从旁边跑来,捂住他的眼睛把他抱走。

三三两两的人在草地聚集,都惊讶地抬头看向上方,似乎建筑物顶端正在发生大事。

徐晓风皱起眉。

他跟着抬起头,但因为角度问题,什么都看不到。

但心跳越跳越快,仿佛预感到了即将发生什么。很快,他看到许多护士、医生都跑到了草地上,惊慌地往上喊话,还有几个保安手忙脚乱往这边扛床垫。

床垫?

有人……要跳楼?

徐晓风的手不由得贴在了落地窗上,再次抬头朝众人注视的方向看,通过对面玻璃的反光隐隐看到屋顶似乎站了一个人影——

就在下一秒,人影如脱线的风筝般朝地面。

徐晓风睁大眼睛,微微张开嘴,惊呼声堪堪卡在喉咙间,剧烈收缩的瞳孔里映出一个飞速下坠的黑影。

“嘭!”

前后不到五秒,短暂一瞬间,血肉在地面凝固成一副恐怖油画。

徐晓风呆立在原地,甚至连眨眼都忘了,直勾勾盯着那道身影,背上唰地冒出了冷汗,整个人开始发抖。

忽然,眼前变成一片黑暗。

有人用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

过于冲击的画面让他的大脑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足足有好几分钟,他就这么毫无反应地站着,哪怕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身后的人用另一只手抱住他颤抖的身体,温热的胸膛紧紧贴上他的背部,再慢慢收紧,姿势亲密到几乎能听见心脏在里面跳动的频率。

有柔软的东西靠近他耳边。

“别怕。”他说。

这个声音让徐晓风如遭雷击,他猛地从刚才的意外中回神,转头想要回头看,却被牢牢捂住眼睛。

颤抖越来越强烈,他感到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的整个身体慢慢转向室内的方向。

手掌挪开。

一双熟悉的眼睛在极近的距离下撞入眼帘,徐晓风的目光几乎不受控制,一点点滑过眼前完美对称的英俊脸庞,因为受了惊吓的原因,竟一时分不清自己为什么而恐惧,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抵在了冰凉的玻璃上。

干燥火热的手掌握住他的后颈,像捏着一只猫的后颈,以不容置疑的力度将他往怀里带。

那双深色瞳孔沉沉地盯着他,像快要饿死的野狗盯着一块失而复得的骨头。

但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温柔又冷静,仿佛只是在谈论等会去吃什么东西。

“是不是吓到了?”他摩挲着他的脖子,“不要怕,我在这里。”

徐晓风张开嘴,像是失了声带,许久才找到正确的发声方式,带着绝望地开口:“……俞洲。”

俞洲露出一个微笑:“嗯,好久不见,老师。在外面玩得还开心吗?”

他靠近半步,徐晓风还想往后退,却被截掉了后路。

俞洲的手往上,扣在他的后脑勺。

粗重急促的呼吸越来越近,他们身后是坠楼的惨烈画面,徐晓风仍然惊魂未定,立刻转开脸,无论如何也没法接受这样的亲吻。俞洲察觉到他的抵触,在一纸之隔的地方停下,目光极具攻击性地打量着他的神色,随后低下头去,没有亲吻他的嘴唇,而是一口咬在肩颈相连之处。

徐晓风的脸色瞬间白了,这一下咬得非常重,他甚至能感到他的犬牙陷入了肉里。

剧烈的疼痛让他找回了一点理智,他死死抓住俞洲的胳膊,疼得从牙齿间挤出几个字:“……你是狗吗?”

俞洲还在用力,徐晓风实在受不了了,抬脚想要踢他,又被他的膝盖抵住了腿。

时间变得很缓慢,许久,这场不明不白的惩罚终于结束,俞洲松开嘴,看了一眼血淋淋的伤口,然后再次低头,将渗出来的血液仔细舔舐干净。

舔完,他抬起头,看着徐晓风,嘴唇还带着沾染的血迹,勾起一个阴郁又满足的弧度。

徐晓风仍然抖得厉害,尤其当俞洲又一次靠近的时候,害怕得连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

但这回,俞洲只是凑过来,缓慢地嗅着他身上久违的檀香。

“老师评价得对,”他低声说,“被亲手养大的野狗反咬一口,感觉怎么样?”

徐晓风:“……”

他所有汗毛都倒立起来,在慌乱和绝望之间还有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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