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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团外皮呢。”王媵嫆洗过手,凑近学着闻昭穗做青团的样子。
糖、猪油、艾草泥与糯米粉混合,闻昭穗把揉面团的任务交给了王媵嫆。
“你就这样均匀和面,然后揉成团就好。我见你最近好像有烦心事,面团软软乎乎,揉面最是解压了。”闻昭穗很有耐心地教王媵嫆怎么做,小王同学上手很快。
她从前一直觉得做菜是件麻烦疲惫之事,连做糕点也有不少工序,故而几乎没尝试过。而这回动手揉面,面团触感极其细腻绵软,像是锦被里塞着的木棉,只是更加实在。这面团又有些脾气在身,她使力往下摁或者揉捻,面团凹陷进去,随后又会恢复原状。如此循环往复,深色的艾草泥全面融入了糯米粉当中,面团呈现出柔和的青绿色。
郡主说的没错,揉面团真的能舒缓心绪。
到了最后要将澄面团与绿色面团揉到一块时,王媵嫆主动包揽了又一份揉面的活计。弄好后二人一边闲聊一边包入不同内馅,捏好口子。
“我娘让我这几日少吃点,回头要带我去什么赏花宴、游园会。我还不清楚嘛,说是带我见见人,其实就是让那些夫人见见我,心里指不定怎么评头论足。”王媵嫆垂头丧气,“与鹦哥儿没差,都是被人围着打量,还得问一句答一句。”
“原是为着亲事啊。可你比起去年都瘦下来一圈了,我觉着不必刻意少吃,对身子不好。”闻昭穗对王媵嫆表示同情。
“是这个理,可我那兄长还添油加醋,说女子不应吃太多,若是臂圆腰宽就难入眼了。他院里的妻妾倒是吃得少,我看皆是弱不禁风模样,偏偏他还认为美得很。郡主不知,前几日我兄长还有个妾室在后花园正散步呢,忽然便晕倒在地,郎中说是体虚之故。后来我一问,才知她每日只进一顿饭,这怎么行?”
王媵嫆点头,她在闻昭穗所说的“减脂餐”与每日多走动的建议下已经瘦了一些,加之燕归来的生意愈发红火,她如今抛去了大半自卑,走路都抬头挺胸了。对家人的话也没那么在意了。
“你看,这世道对男子就没有那些条条框框,偏心得很。实话说,那男子若是又矮又圆,难不成就能入眼了?”闻昭穗随口道。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啊?但是男子还有那么多正事要做,顾及不到外表也情有可原。”王媵嫆闻言睁圆了眼,“而且我兄长说男子壮实一点那叫有力气,不论种田还是从军都有大用,家里的妇人就该……”
“别说了,我听得耳朵疼。”
闻昭穗深吸一口气,王媵嫆是纯正的古代官家小姐,能抛头露面经营铺面已是一大跨步,说不定也被家里人絮叨了许久。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规训远远大过男子,面对在其中耳濡目染成长的王媵嫆,闻昭穗并没有因现代人的视角而有轻视与优越。
她觉得王媵嫆已经做得很好了。
但闻昭穗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她在把装着青团的食盒递给王媵嫆时,特意嘱咐她:“我给你装得多,这些青团你分些给你兄长……”
“诶,郡主和我兄长也认识?”小王发出疑惑。
“不是,我想说你回去之后分一些给你兄长的妻妾。至于你那兄长,一个也别给他。”闻昭穗语气认真。
于是王媵嫆回府后先去了趟兄长后院,切实履行了闻昭穗的嘱托。那些女子本来只是想浅尝一口或者不吃,但在味道丰富的青团面前,大多没能守住晚膳只喝一点粥的习惯。
掀开盖子,艾草清香飘来。青团小巧圆润,外皮青绿如上好的翡翠,入口糯韧绵软,嚼起来有悠长艾香,微甜不苦。外面看着都大差不差,里面的馅料却是各种各样,豆沙、蛋黄、芋泥、糯米、花生芝麻……永远猜不到下一个是什么味道。
王公子回来后,听到一向少食糕点的妾室描述完不禁也想尝一个,被王媵嫆果断拒绝。她掩着还剩一小半青团的食盒,无比惋惜地摇摇头告诉兄长都吃完了,可惜他来晚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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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典故出自《墨子》
第107章 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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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七年的清明没有雨。
相反, 天色一片晴好。和暖阳光洒在家家户户门外所插的柳枝上,春色盎然,街上有的行人发冠或衣带上也系着细柳枝,映衬着节气。
清明与寒食节挨得很近, 于是习俗也逐渐融合到了一块儿。寒食, 顾名思义便是需要禁火, 不能吃热饭。于是人们在清明的前一日并不会吃热的食物,都是拿凉杏粥、青团、馓子一类的冷食填填肚子。
清明与寒食既是祭祀的时候,也是踏青郊游的好日子,孩童的纸鸢轮着在空中飘。时值春日,万物生长, 清洁而明净, 连弘文馆都大手一挥给了三日的休沐。
昨儿是清明当日, 虽说方家现在的人不上道, 可祖宗与墓碑是堂堂正正摆在那儿的, 需得诚心祭奠, 总不能因为后辈之间的疏远而不顾祖宗礼法。于是昨日闻昭穗还是随着阿娘一同去了京郊外方家的祖坟处,烧香祭祀。
祭祀本是件纯粹庄重的事, 但昨日方家的祭祀并没有那么简单, 令闻昭穗记忆有些深刻。
方家长子方定楷面色红润, 却也假咳了两声, 半硬半软地向方沁如诉了苦楚。暗指是因将军府之过,使得方家如今陷入难堪的局面。而他夫人殷惠春也因夙夜忧寐病了一回,着实难顶。都是一家人, 何至于此?
他虽是方沁如长兄, 但此时面对着二品诰命夫人, 说话也不得不委婉下来, 试图再次从方沁如这边缓和关系。
“兄长说得不错,都是一家人,那我说话便也不必顾虑太多了。”方沁如却并没有与之前一样客气,脸色仍是淡淡,“我看大哥与三哥都能说会道,很有一番本事,家里的外甥大多也到了自立的年岁。我每每补贴家里想来也无益于后辈发奋,恐会耽误子弟,今后便不再多事了。”
人有时总免不开被亲近之人糊弄,当时脑袋没转过来弯,可之后一旦明白过来,气愤与愠怒反而会成倍增长,任谁捧出一颗真心最后发现被利用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方家还将主意打到了闻昭穗身上,方沁如正是因这个彻彻底底动了回气。
“沁如此言差矣,小辈们皆感念着你的帮衬,何来耽误一说?”方定楷赔着笑,压下心底不甘,挥手叫方夔滚过来赔罪。
而令闻昭穗印象深刻的并不是大舅的厚脸皮也不是三舅母的故作热络,是方夔昨日的状态看起来实属……不太正常。
明明是在祭祀先祖与扫墓的严肃场合,几丈远之外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