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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千里?”
江随舟拉开栅栏门,笑道:“不是,只是稍稍借用了幻境的规则漏洞,并不是一步千里。来,进来。”
进了家门,韩岁岁从伞下溜到屋檐下面,厨房就在一侧,她看着干净澄亮的大铁锅桌子上放着的葱姜蒜辣椒,道:“晚上想吃酸辣面了,”然后一边揪着前面的问题:“这个法子我也可以学吗?”
“剑诀用熟了就可以。”
韩岁岁踢掉鞋子,假做哀嚎一声:“好吧。”
江随舟把素白的伞面收起来放到进门的玄关处,用灵力把韩岁岁的鞋子收起来摆放到鞋架上,看着瘫倒在摇椅上的韩岁岁,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厨房。
温和的嗓音响起:“要不要加鸡蛋?”
韩岁岁:“要——”
她闭着眼睛与江随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一会儿道:“剑诀我练到第七层了,今天情况特殊,就免了吧。”不等江随舟说话,她就道:“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不能免,等会儿吃完宵夜再去。”
一会儿又道:“今天来的第一个咳血病人……她一直不停的咳血,她的小孙子给她接了一碗水,她接过去,根本来不及喝,血就咳到了水里……很快水就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给她的小孙子吓得一直哭。”
暗红的血色里掺着浓稠的血块一般,一滴血散进去,水只是淡淡的红色;但是等到几口血进去,就再也分不清是血多还是水多了。
韩岁岁闭着眼睛,那景象就一直飘在她眼前。
一只温暖的手掌落到了头顶,轻轻摸了摸。
景象消失,她睁开眼睛,倒映着江随舟的身影。
他另一只手还拿着锅铲,问她:“酸多一点还是辣多一点?”
韩岁岁眨眨眼:“一样多,要又酸又辣的。”
江随舟就点点头,重新回到铁锅旁。
韩岁岁想起来什么,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一只素色口罩,她伸出手递给江随舟:“我做的第一只口罩。”
江随舟接过,看到上面用黑线歪歪扭扭绣了一个“江”字。
韩岁岁闭着眼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扭过头:“医馆里只有黑线和白线。”口罩就是白色的,所以只能用黑线来绣了。
这是她熬药间隙做成的,本来只是想打个样,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在上面绣了“江”字。
江随舟却有些怔住,他握着帕子,仔细摩挲了一遍上面的字迹,笑道:“我很喜欢。”
韩岁岁悄悄睁开眼睛,江随舟的笑,怎么说呢,有一种罕见的温软意味,像是陷入到了什么回忆里。
但他又很快挣脱出来,道:“面要坨了。”
最后,韩岁岁想吃的酸辣面就被端到了桌子上,白色面条上点缀了红彤彤的辣椒和绿油油的青菜,再往下就是两个煎得正好的鸡蛋,散发着勾人胃口的酸辣香气。
“为什么有两个蛋?”
江随舟又端上来一个碗放在韩岁岁对面,道:“我不爱吃。”
不爱吃就给我。
哼。
韩岁岁一筷子下去,煎蛋被分尸成两半,一半进到了嘴里。
吵吵闹闹,韩岁岁休息一会儿,按惯例练完剑诀,然后上床睡觉。
再醒过来时却发现到处都雾蒙蒙的,看不清楚。
江随舟从外面掀帘进来,对她道:“已然是下午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用手背量了量她额头的温度,皱起了眉。
这温度太高,再降不下去恐怕会累及神魂。
韩岁岁却正觉得他手上的温度很舒服,贴在上面不想放,一边迷糊道:“下午为什么会有雾啊?”
江随舟顿住,脸色已经凝成了冰霜。
第20章 月色
韩岁岁很多时候会放任自己迷糊,但有些时候又会很敏锐,她几乎是在清醒过来的瞬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也中招了。
想想,虽然昨天在医馆帮忙时她开头就被赶到了后厨熬药,满打满算,也只近距离接触到了第一个病人,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完全不会被感染上。
有的病毒隔着十米还有传播能力,何况那天她站得那么近。
意识到自己感染了瘟疫,她有一瞬间的惶恐,紧接着却是无尽的茫然。
她来异界,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呢?
被阴鬼围杀、逃命,进了幻境先是担惊受怕,紧接着又与人搏命,到头来,幻境没解开,却已经宣告了死亡。
虽然是幻境,但若是死在里面,神魂湮灭,外面的躯体难道还能活着吗?
而破解幻境……
除非她能在幻境破解之前保住性命,否则即使幻境破掉,于她也无济于事了。
她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被子柔软而清香,还隐隐带着阳光的味道,是江随舟昨天才晒过的。
她猛地想起了什么,然后摸索着推了推江随舟,然后用被子把自己兜头蒙了起来。
江随舟本想摸摸韩岁岁的头,聊做安慰,没想到韩岁岁有此动作,怔然一瞬,随后隔着被子轻轻敲拍了拍,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他知道韩岁岁是怕他也感染瘟疫,但是这样的暖却又在心里牵扯出丝丝缕缕的疼,让他扯了扯嘴角,却没能如往常一样笑出来。
见韩岁岁没有动作,他无奈道:“闷在里面很难受,出来吧。”
韩岁岁自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声音从被子里面透出来,听上去比往常的清脆响亮低闷了许多:“不行,昨天我就是这么中招的。”似乎是觉得说服力不够,她又加了一句:“昨天的病人几乎都是第一个大婶的邻居,说明瘟疫就是这样传播的,你离我远些。”
江随舟气笑:“方大夫都没下结论,你就这么确定?”
见韩岁岁确实不愿意出来,他慢悠悠道:“瘟疫灭城只是我们的猜测,其实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死过人,而且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可以在身周自动形成护罩,效果堪比你做的‘口罩’,你瞧?”
韩岁岁半信半疑:“真的吗?”
她探出头,发现江随舟身周确实现出了一层蓝色光晕,这才把被子掀开。
道:“好闷。”
江随舟给她顺了顺头发,犹豫道:“你要不还是去医馆看看?——我并不懂医术。”
他在上一世漫长的时光中涉足过很多领域,但或许是因为心愿达成,所以对寿数并无执念,对医术便也没有兴趣。
现在却成了桎梏。
韩岁岁可有可无的点了头。
她对瘟疫灭城有种莫名的直觉,觉得这便是灭城的真相。
死亡只是早晚的事。
但是江随舟不一样,他没有中招,就还有破解幻境、离开此处的希望。
她若是留在家里,与江随舟同吃同住,难保不会出现差错,这样